書記的手舉得高高的,慷慨激昂地強調:“照我說呀,老爺兒們就得拿出點兒氣概來,自己的媳婦自己疼。你們也看到了吧?這個手術很簡單的,快得很,就那麼點點小口子,連縫針都不用,直接結紮了事。
主席考慮問題向來很全麵的,叫我們老爺兒們紮是因為我們紮了簡單。脫了褲子結紮,穿上褲子立刻走人,壓根就沒什麼。
婦女同誌不一樣,婦女同誌得在肚子上大口子呢,花的時間長,手術又大,人開完刀以後得長好長時間。這對社會主義生產影響很大,不符合我們做事的原則。
還有那個上環,你們也瞧見了,雖然同樣不打口子,也是躺上去上好了環,下來就能自己走路。但要是後麵身上滴滴嗒嗒的不乾淨,哎呀,女同誌們也是很遭罪的。
你們想啊,這女同誌遭罪,最後遭罪的還是咱們男同誌。她們不痛快了,咱們就別想痛快起來。這個半邊天的威力是管太陽的,太陽在東邊東邊就是她的天,太陽往西邊去,西邊立刻成了她的地盤。我們不要跟女同誌鬥,鬥了還是咱們吃虧。玩的人家不痛快手一甩不給你做飯帶孩子了,到時候手忙腳亂的還是你們。
既然這樣,大家就得發揚風格,為了家庭,為了祖國,為了我們社會主義事業,積極回應號召。有三個娃娃的,不論男女一律給我結紮了。有兩個娃娃的,雖然政策上是號召婦女同誌上環,但也還是可以直接搞結紮。”
餘秋在旁邊聽得瞠目結舌,沒想到廖副書記居然連這個事都開始管了。他不是主抓工副業生產嗎?居然連計生工作都一把抓。政策還瞭解的挺全麵,說的很詳細呀。
廖副書記滿臉嚴肅:“你可不要小看這個問題,這關係著國家建設呢。沒完沒了的生下去,咱們就這麼多地方,我們又不搞擴張,也不搞霸權,我們不能搶人家的地盤。要控製人口,不然的話很耽誤生產工作呢。”
他回頭拍胡楊的肩膀,語重心長,“小秋大夫現在可是中央的幹部了。主席他老人家為什麼要把小秋大夫拎出來,就是要看咱們省咱們楊樹灣的表現呢。你就是一麵旗子,必須得把這個工作做好了,要積極配合,帶頭拿出態度來。”
胡楊眨巴了兩下眼睛,滿臉無辜:“我還沒結婚啊,我沒辦法做表率。”
旁邊的人全都笑了起來。還有人直接拿廖副書記尋開心:“書記,就是你做表率的機會呀。”
廖副書記直接一揮手:“沒問題,我今天過來的時候就是打定的主意要直接結紮了的。”
他大踏步朝前走,一點兒不耽誤地直接進了醫療站。林教授正在帶著學生給大肚子做產檢,見狀頗為驚訝,不知道這位省委第一副書記有何貴幹。
廖副書記大喇喇地往檢查床上一躺,很有石榴姐一朵嬌花惹人憐的豪邁:“來吧,現在就給我做結紮。”
林教授眼中的狐疑更甚,疑惑地看向餘秋。
剛剛放下行李,連口水都沒來得及喝的小秋大夫隻能無奈地解釋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公社革委會的劉主任在旁邊帶頭鼓掌:“我們廖副書記一向是深入群眾一線,積極帶頭回應中央號召。我也報個名,廖副書記第一個做,我第二個跟上,堅決不拖領導的後腿。公產黨員都要積極啊,這個時候人民群眾都看著我們呢。”
旁邊人紛紛響應,很有上場打仗的架勢,堅決不能當逃兵。
餘秋看著他們慷慨激昂的模樣,感覺怎麼那麼囧呢?她趕緊招呼領導去上個廁所,免得到時候手術做了一半,他過於緊張,又想上大號又想解小號。
廖副書記可不承認:“不緊張,我哪有什麼地方好緊張的。我看過好幾遍了,一點兒也不可怕,手術很小嘛,都不用縫針的。我看這個麻醉打不打都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