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許,兼山君現在才是真正的灑然一身,書本都在他腦海裏,這些書不要也罷。
星光微亮,梅慕九很快就做好了決定:“我與小蕭同去尋這鎖幽壺,你……”
“我在這裏看著華息,我對付他還是沒問題的。”華羽自嘲道“在他眼裏我不過還是那個廢物王爺,他不會對我有過多警惕。”
他知道他去找鎖幽壺是不可能的事,他的修為不夠,且在這裏才能有用武之地。
梅慕九拍拍他的肩:“那,我們先走了,你小心為上。”
華羽看著他二人出門,忍不住喊道:“宗主。”
“嗯?”
他定定站了會兒,驀地對他和秦衡蕭深深作了一揖。
他想說對不起,又想說謝謝,千言萬語都湧上喉頭,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以為死去的哥哥還活著,還做了數不盡的壞事,殺了數不清的人,如今還要連累別人去以身犯險,他既羞愧,又憤怒,更多的還是悲哀。
梅慕九沒有躲開,他知道這事根本不怪他,甚至多虧了他才救了兼山君一命,但他更清楚,隻有受了這禮才能讓華羽舒服一點。
“好好休息。”梅慕九輕聲囑咐,看了眼秦衡蕭,秦衡蕭便攬著他的師尊,一齊飛上了雲端。
華羽怔怔地滑落到地上,垂頭坐著,這一晚的打擊太大了,他還緩不過神來。坐了好一會兒,他放出那隻華息送的白鶴,白鶴一出來就蹭了上去,翅膀揮啊揮的想抱抱他。
他的眼淚突然就下來了。
他抱著這隻大白鶴,如抱著那段還算美好的童年。
“華息已經死了。”他喃喃道。那個在黑暗中癲狂不已的男人早已不是華息了,在他換了一副又一副皮囊後,隻怕他也不再記得自己是誰了。被黑暗侵蝕這麼久,沒有人還能做回自己。
越過西楚海,就是玄琅天宗,梅慕九見到那雕欄玉砌的宗門,心情才算好了一點,還有餘興笑道:“果然是玄琅,到處都是玉石。”
說著他定睛一看,就見玄琅大門前的白玉階上,衛玕正氣呼呼地跑下來。
他這麼久了,還是一副小鬼頭的樣子,根本沒長大,見到梅慕九咦了一聲,問道:“前輩你怎麼在這?”
“你呢,怎麼沒和師兄師姐們在一起?”
他們三個總是一起出現,現在倒讓梅慕九有些不習慣了。
說起這事,衛玕就來氣,撇著嘴道:“都怪師兄!莫前風剛剛來找他,還把鄭崇謙帶來了,師姐看見他就把他拉出去玩兒了。這下可好,衛琅,衛琅,現在可真是喂了狼了!”
梅慕九被他這幽怨的語氣逗得笑了起來,半晌才停下來,回答他的問題:“我們在找潛淵林。”
“嘶。”小鬼頭倒吸一口冷氣,不敢置信“你要去那兒啊?”
“為何如此震驚……”
衛玕小聲道:“那裏麵,沒什麼人去過,我們宗主都隻肯我們在外圍轉轉。裏麵肯定很恐怖。”
梅慕九好奇道:“你也不知裏麵是什麼情形?”
“不知道不知道。”衛玕的頭搖得像撥浪鼓“不想知道,反正宗主說了,小孩子都不能進去。”
小孩子不能進是什麼鬼……梅慕九抽抽嘴角,覺得他宗主就是怕熊孩子走丟了,又問:“你聽過鎖幽壺麼?”
“聽過,在叢林深處,有一條潛淵河,宗主說它是地獄之河,鎖幽壺就在河底埋著。”說到這裏,衛玕幽幽道“宗主還說了,隻要接近就會被長著三個頭的怪獸吃掉,吃得骨頭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