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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的話語裏,也帶著一抹倦懶,似乎,僅是不經意地一言,可,落進夕顏的耳中,卻讓她滯了一滯,這個聲音,縱然此刻,沒有那晚一樣的低徊,反是清亮幾許,但,這抹倦懶後的磁性是不會變的。

原來,那晚,救她脫離險境,戴麵具的男子,竟是他。

煙水藍的袍子,這個顏色,也是沒變的。

她的一滯,落進軒轅聿的眸底,他墨黑的瞳眸裏,有一小簇的幽藍爍了一些,然,隨著他唇邊含蓄的笑渦再現時,那簇幽藍亦消逝無蹤:

“阿南,師傅再過幾日,又要雲遊四方了,看來,朕是沒有機會去討教了。”

“聿,還是金真族比較重要。”百裏南笑得愈發動人,頓了一頓,他斂了臉上的笑意,道,“不過,朕都沒想到,你會用襄親王出殯這個幌子,設下伏圈,誅滅了血蓮教的餘孽。”

夕顏方攏回心神,在軒轅聿身旁坐下,聽得這一語時,身子,分明地顫了一下。

他,竟利用父親的出殯,去做殲滅叛逆的謀算?

那,母親呢——

父親出殯,母親必定會扶靈,她不相信,兵不血刃就可誅滅那些叛孽。

畢竟,泰遠樓的那場絕殺,尚曆曆在目。

漫天的血腥裏,生死,不過是一線。

可,在這樣的場合她不能問,哪怕心裏再不安,她都不能開口去問。

她的心,隨著這一念,驟然被攫住。

她能清晰地覺出,心底,是深濃的懼怕。

第五章 夜宴歡(05)

是的,她再怎樣堅強,還是會怕。

因為,她至親之人的安危,對她,是重於一切的。

覺到手背一暖時,軒轅聿的手看似漫不經心地,隔著她長長的袍袖覆於她的手背之上,聲音卻仍是淡漠的:

“對付這些餘孽,足夠了。隻是,為了避免再傷及無辜,讓襄親王的近親直係避過這次出殯,倒是費了些心思。”

一語出,夕顏本來攫緊的心,陡然鬆開。

原來,他不允她出宮送殯,是為了她的安全。

而,她家人的周全,他也一並護得。

他早布下這天羅地網,為她血刃了弑父仇人。

她該感激他。

是的,感激。

哪怕,他這麼做,無非是出於鞏固社稷江山的考慮,她對他,怎能不感激呢?

“今日,既是為你餞行,不談這些事。”軒轅聿覺到她不再顫唞,手從她的袖上收回,繼續道,“傳,鳳翔公主。”

這四字出時,她的餘光,看到他的臉上,終是有一絲的落寞,不深,很淺,縱再淺,她還是沒有錯過。

她輕輕籲出一口氣。

如若,當初,她不拿那枚簪花,是不是,現在至少會有倆個人是幸福的呢?

她不知道。

隻知道,有些事,一旦發生,注定是無法轉圜的。

冥冥裏,或許,都是天定。

所以,此刻,她除了望向那姍姍走來的倩影,其餘的思緒,都是徒勞而多餘的。

慕湮今日,著一襲緋色的翟服,頭戴碧璽珠玉冠,正中怒綻的牡丹鑲嵌剔透碧璽,金蝶騰飛於側,蝶翼銜的珠珞絲絲相連,珠玉冠前是瑪瑙遮麵,移步行走間卻是紋絲不動,禮儀若此,再無挑剔。

慕湮就這樣,緩緩地走進水榭,她身後是同樣穿著紅色喜衣的宮女,此時,皆止步於榭外,並垂放下白色的紗幔。

白,紅。這兩種顏色,相互輝映,其實是美的。

但,若一定要去比較,是白襯托了紅,還是紅凸顯了白,則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此時,那抹緋紅的身旁,僅是那煙水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