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的左翼軍會到明堰?”
“知己知己,百戰不殆。既然,族長人在我的吳宮,不妨就多告訴族長一樁,巽帝極為剛愎自用,將大部分兵力集中在左翼,右翼軍僅是為了助長聲威罷了。”
夕顏不懂兵家之事,她隻從父親和大哥探討兵略時知道,旦凡出征重要戰役,大軍都會分為幾路,為的不僅是各處擊破,還有萬一哪一支被圍,可就近由其他幾路兵士解圍,而不必破費周折用遠兵去救。
隻是,難道軒轅聿真的如銀啻蒼所說,剛愎自用到虛設左翼,卻將重兵悉數壓在右翼上嘛?
她的心裏,湮出更深濃的惴惴不安來,可,她不會表現在臉上,她隻知道,這一役,不僅對斟國,巽國,還有苗水,或許,終將是最後一役。
銀啻蒼冰灰的眸子一直駐留在眼前女子的臉上,這麼近地看著她,不加掩飾滴看著她,哪怕,她不再是最初純澀的樣子,可,依舊純白如一朵未綻至全盛的夕顏花。
他能克製住一切,惟獨對於她,確實最艱難的克製。
夜國,輝宸宮。
鹽水藍的華裳逶迤協曳地,百裏南修長的手指正江一疊函文闔上。
“君上,苗水三日前將全族精兵悉數調往斟國,如今,已過斟國的邊境,看來,這詔令非虛,趁此時機,我們的大軍是否立刻揮兵西下,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呢?”一身著戎裝的男子沉聲道。
這男子正是夜國的大將軍秦魁。
“今日收到函文,疆寧爆發瘟疫。”百裏南幽幽啟唇,將手中的函文推給秦魁。
秦魁接過一番,眉心皺成川字:
“這--倘若是真的,那確是兵家大忌呀。”
“不管是真是假,都不必急於一時。”百裏南倦懶地一笑,複道,“就讓駐紮在京郊的大軍,用這段時間,分批回鄉探親吧。”
秦魁的川字皺得更緊,然不一會就明白了百裏南的意,喜笑顏開地道:
“君上英明!”
“朕也乏了,下去罷。”百裏南的語音愈見慵懶。
隨著殿門的關啟,四周又恢複的靜寂。
他喜歡靜寂,在靜寂裏他能聆聽到自己最真實的想法。
是的,真實。
因為在絕大部分的時候,他都習慣了,用另外一麵去示人。
誰,都有兩麵。
做為帝王,有的,或許不該不僅僅是兩麵罷。
手扶上額,那裏,微微有些疼痛,從什麼時候開始,在結束一天疲憊的政務後,他會覺到累呢?
或許,從三年前登基時,就開始了。
當,一步一步,耗盡心力,忍耐所有艱難,走到這一步,他才發現,僅僅是個開始。
接下來,要走的路,實在太長,太長。
“君上,鳳夫人求見。”積福的聲音在殿外響起,帶著拘謹。
自從鹿鳴台回來後,君上就稱重傷免朝,每日,隻讓一些有要事相稟的大臣到輝宸宮見駕,其實,誰都知道,君上的傷,僅是輕傷,然,這帝王的事,誰又能明著說呢?
他們做奴才的不能,各宮的娘娘明知是托辭,亦不能,僅能看著這月餘,君上獨自宿輝宸宮,卻莫奈何。
前幾晚,澈貴姬來此,君上都不見,今晚,一直避世的鳳夫人,也熬不住了麼?
他拘謹地稟著,殊不料,裏麵,竟傳來百裏南淡淡的一聲:
“傳。”
積福一愣,忙開啟殿門,躬身:
“娘娘,請。”
慕湮身著一襲淺水粉的紗裙,手裏端著一碗甜羹,她的發絲並沒有盤起,隻梳了最簡單的環髻,任何釵環都未用,包括臉上,都是淡掃蛾眉不著一點胭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