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段(1 / 2)

蜿蜒向上,從手腕的血脈,一滴一滴,滲進胸膛。

不用多久,她知道,胸膛內,都將被這些寒魄之氣侵占。

到那時,就再來不及了。

但,軒轅聿這一次,沒有因她的話語離開,卻,也停了步子,隻眸光深暗地凝著她。

她,堅持不住。

必須,要點暖和的東西,必須。

她翻身,往榻上去,伸手,甫拉過一條棉被,頓覺得他的氣息,在她的頸後傳來。

這一察覺,讓她下意識地,裹住棉被,俯下`身,就是要避過他。

這一府,她是避過了他。

可,他的聲音,低徊地從她頭頂上傳來:

“為什麼要這麼緊張地避開朕?”他聞得到空氣裏,隨著銀碳的暖融,揮發出來的味道。

這種味道,除了讓他的心,更為攫緊之外,再無其他。

她分辨不清這句話背後的含義,渾身的寒冷,已在這時徹底的縛住她所有的思維能力。

她隻愈緊地裹緊被子,看到,床榻下,漆黑一片,沒有多加思索,身子,顫唞著趴在地上,順勢一滾,徑直滾到床榻下,在齒尖大戰,失去語言能力前,她最後說了一句:

“臣妾求您還臣妾一個安寧,好麼?”

榻底,很黑。

血液似乎被凍結住,在她的身體裏發出嘶啞的劃過,她的心,覺得到的,隻是徹骨的寒冷。

牙齒開始不停地大戰,她用力咬住錦被一角,這樣,不至於自傷。

小腹,對,小腹,她的手害怕地撫到那處,那裏,竟冰冷一片。

她的孩子,不會有事吧?

但,現在,她再沒有多一點的精力去顧及,這次的寒毒發作,帶著更為凜冽的態勢。

許是這幾月來的壓製,讓它爆發的更為徹底。

許是,她唯一經曆過的那一次毒發,是她懷孕時,那時,也不會有現在這麼艱辛吧。

使得,六個月大的身孕,她懷的,真的好艱辛。

錦被,也真的好薄。

室內的銀碳的暖融,對她周身襲起的寒冷,也似乎沒有任何作用。

唯一讓她稍稍覺得安穩的,是躺在這床榻下底,他該不會進來了吧。

卑暗的榻底,一帝王之尊,豈會進來呢?

可,在這黑暗寂靜的一片中,她聽得到,他的呼吸聲,在她的身邊響起,隨後,他的眸華灼灼地映現在她的眼前。

對,灼灼。

全然不似以往的碎碎閃星,帶著焦慮的灼灼,他不容她抗拒地擁住她,卻帶著憐惜的力度。

不容抗拒,又要帶憐惜,這樣的力度該怎樣把控,或許很難,可這一刻,哪怕,他焚心似火,終是拿捏得不差一分一毫。

“出去!出去......”她一邊咬著棉被,一邊幾乎崩潰地喊出這句話。

她的齒打咯咯地打著戰,他的灼灼目光在此時,驟然化成一泓疼楚。

“朕——”

剩下的話,他再說不出來。

讓他怎麼說?

看到現在她的樣子,他還能說什麼?!

一些事,在心底漸漸清明,這種清明,卻帶著足以摧毀他的意誌的痛楚。

她用力搖著頭,手推著他,甚至連她的腿都開始踢他。

放了她,她不要現在這個樣子被他看到。

她不要!

或許,不僅僅因為怕他為了她傷害到孩子。

更是,她不要他為她痛苦。

是的,從他的眼底,她讀到了,並不遜於她此刻承受毒發的痛苦。

他,為了她而痛。

那種痛,落進她的眸底,更讓她覺到,難耐起來。

不要,她不要他這樣。

他的唇微微顫了一下,卻,終是說不出任何話來。隻用力抱住他,就地一挪,將她還要往榻裏縮去的身子挪出榻外。

一挪間,他的腰際被異物相咯,他的指尖輕拈起那枚異物。

恰是一褐色的藥丸。

他的眸光隨著看到這枚藥丸,咻地收緊,收緊間,他的指尖一揮,那枚藥丸被他收緊袖中。

隨著挪出榻外,他抱起懷裏的夕顏,連同那床錦被,一並迅速地,往殿外行去。

她蜷縮在他的懷裏,再抵不過這寒毒的噬心,整個人仿佛要死去一樣的痛苦。

小腹的知覺卻開始麻木。

她寧願小腹仍是痛著的,都不要這般的麻木。

她的孩子——

難道真如銀啻蒼所說,不用那藥丸,僅更快地讓這個孩子逝去麼?

她愈發的顫唞著身子,這種顫唞,不止是來源於千機之寒,更是,她害怕。

她害怕極了。

害怕,失去這個一直要保住的孩子。

一個,她本該視為恥辱的孩子。

她想開口求軒轅聿,然,她知道,哪怕她還能發出聲音,他都未必會答應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