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這一切,她奔到樹下,尋找優空的瓔珞。
銀啻蒼見她找來找去,較低處卻都是再找不到那些瓔珞,遂在她身後,道:“給我。”
安如略回身,如水的眸華凝著銀啻蒼,隻把手裏的竹筒遞於他:
“麻煩了。”
這三個字,卻帶著少女的羞澀意味。
這一遞,她的指尖,輕觸微溫。
年少的懵懂青澀,誰都會臉紅心跳。
夕顏站在旁邊,看著銀啻蒼複掠至樹冠,把那三個竹筒仔細係在最高的三根瓔珞下。他係得那麼慢,好像,用力地在把它們係緊。
這樣,不掉到樹下,一定會實現願望吧。
那些瓔珞,蕩啊蕩啊,不知道迷了誰的眼,僅知道,這一晚,這三個竹筒內,許的願望,若幹年後,當她再次回到這裏時,一一打開,心中,隻有愈濃的感慨。
彼時,她終是登上做為女子,最榮光的位置,彼時,她終是讓納蘭夕顏這個名字,成為一種驕傲。
可,彼時,她展開紙的刹那,才知道,這一晚,不僅迷了誰的眼,亦將心,一並地迷住……
再回到知府府邸時,已是夜半時分,街道上卻並沒有來前的寂靜,除了隱約地打更聲,還有些許的嘈雜聲。
她聽不清,這些嘈雜聲在說著些什麼,城牆上的光亮卻是耀目的。
哪怕人人都在酣睡,之於城牆上的守兵,在這樣的時刻,卻是絲毫鬆懈不得。
安如甫帶和他們從原來的門進去,夕顏卻稍停了步子,推門的刹那,她看得到門內燈火通明。
而,驃騎將軍帶著一幹士兵正站於彼處,威嚴地盯著他們。
“參見將軍。”她躬身打了個安。
“這麼晚,遠汐侯不知是去哪了?”
安如清脆地道:
“是我帶侯爺往杭京陵去看隕星的。”
“哦,看隕星,是看隕星,還是另有所為呢?”驃騎將軍冷哼一聲,目光凝注在夕顏身上,“你,實話實說,今晚,隻是去看隕星嗎?”
“回將軍的話,奴才確實陪同侯爺、小姐,去看了隕星。”
“好一個奴才,來人那,把這奴才先給本將軍打二時板子,再問!”
驃騎將軍語音一厲,喝到。
一旁早有幾名禁軍上得前來,押住夕顏往長凳上按去。
她怎麼忘了,驃騎將軍定是忌諱著遠汐侯呢?
現在打她,無非是殺雞儆猴吧。
哪怕,她是皇上的人。
驃騎將軍礙著軒轅聿,不能直接動遠汐侯。打的,自然僅是她了。
況且,她以小太監身份整日伴駕,於驃騎將軍眼中,是不是還有其他的意味呢?
彼時的嘈雜聲,她想,她知道是什麼聲音了,該是,三日後的出征,由於禦駕親征,加上早幾場戰役,巽軍需要調整,該要用到這二十萬編製的斟國士兵。而,眼下,這幾仗打下來,巽軍的局勢該並不樂觀,那些斟國的士兵,必是起了計較,怕白白地擔了炮灰。
於是,這些計較,落在將軍眼裏,隻成了,遠汐侯今晚離府的原因了。
身子被押到長凳上,眼見著板子就要落下,安如大喊一聲:
“怎麼不講理啊,我不知道晚上出府,是犯了將軍的忌諱。是我帶他們出去的,要打就算我一個吧。”
這,是有難同當的意思嗎?
夕顏莫奈何的皺了一下眉,驃騎將軍要的,不止是打罷了。
隻是,恐怕連驃騎將軍都沒想到,這麼快,就起了成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