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並不知道,是否還會有那一天。
畢竟這麼做,無疑是再次違背了納蘭敬德的命令。
納蘭敬德,不會先拿夕顏動手,哪怕,會利用她,至少,還會有一點點的不忍吧。
所以,該會成了他的劫數。
與惡魔的交易,本是刀口舔血,他哪怕同意,也是為了夕顏的安危。
而今日的一切,遠比納蘭敬德,更加會威脅到她的安危。
他能顧的,惟是眼前了。
夕顏看著那銀灰的袍子消逝在夜色裏,眼底,冰冷一片,這份冰冷裏,有些什麼又要流下來。
然,她隻抬起臉,望著冷月如鉤,將所以要流出的軟弱悉數逼退回來。
天永十四年三月二十日,二十萬夜軍隻圍住牡勒並不攻山,山上巽軍尋找帝王未果,兩軍陷進僵持,時勢對巽軍更為不利,山上並無糧草,人無糧草。至多幾日則不戰自潰。
天永十四年三月二十一日,夜軍率三十餘萬兵士,強攻杭京。
一日間,城外攻城之術被城內一一破除:
夜軍先鋒兵士率先攻城,卻跌入城池外的塹壕,遭巽軍的擒殺。後蟄伏地道外,巽軍即鼓風以煙草灼燒,先鋒兵士潰敗。
夜帝遂命於城外縛鬆香於高竿,灌油加火,欲燒布焚城,巽軍持長柄鐵鉤,以鉤割竿,鬆麻俱落。
夜色漸濃時,夜帝命夜軍於城外三十裏外暫紮營歇下。
是夜,巽軍捆草人千餘,穿上黑衣,夜間放下城去。夜軍發覺後,爭相放箭。當夜軍發現是草人時,巽軍已得箭數十萬支。
翌日,夜帝再命城外於城四麵各施梁柱,以油澆灌,放火燒柱,柱折城崩,巽軍卻隨崩豎木柵以阻之。
夜軍借著木柵紛紛緣城攀登,巽軍張箭射之,箭如雨下,夜軍死傷多數,未幾,停箭不射,仿似箭盡,夜軍複強行登城,巽軍卻以蒿草束灌上油脂,焚而投之,夜軍被燒得焦頭爛額,潰敗落下。
這一日,仍是強攻無果,再次紮營安歇。
夜半,巽軍將五百苗水精兵放下城去,夜軍不加防備。這五百苗水精兵乘機襲擊夜軍軍營,焚其糧草而逃,夜軍一邊救火,一邊追擊,卻未料,又中巽軍之招,巽軍從杭京民間募集百頭牛,於牛角紮上鋒利的尖刀,身披五彩龍紋的外衣,牛尾綁上慘透油脂的蘆葦,一切就緒之後點燃牛尾上的蘆葦,大開城門,放下吊橋,驅趕百多頭火牛向夜軍營錳衝狂奔,千名苗水精兵彙同退走的五百精兵隨之殺之,城樓上,有守兵擂鼓擊器以壯聲勢。一時間火光通明,殺聲震天。夜軍將士倉皇失措,四出逃命,死傷無數。
兩日間。夜帝不僅攻城無果,反損傷將士逾萬人。
當然,沒有人知道,巽軍突然的克敵致勝,是來自一名女子的計謀。
也在這兩日間,杭京城內的百姓被知府分批遣送互臨近的城鎮,這座城內,除了守城的苗子族兵之外,宛如一座空城。
這座空城中,安如卻沒有聽從老爹的安排,往錫常的姥姥家暫且避難。
她隻對老爹說,皇貴妃如今身邊沒有得力的女子近身伺候著,而她和皇貴妃熟稔於常人,自是堪當此任,她保證伺候著這位皇貴妃,和當日老爹讓她伺候皇上一樣,她定當讓皇貴妃許老爹一個錦繡的前程。
知府被安如的這番言論弄得哭笑不得,但,當日,他安排安如伺候皇上的事,皇貴妃必定是落在眼裏的,與其等到彼時,皇貴妃借這事尋他的差池,不妨暫且由安如留在皇貴妃身旁,朝夕相對,也好培養一下感情,說不定,皇貴妃心裏之前的那道坎,也就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