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顯然比剛才要急切很多:“您要出門嗎?”
凱裏並沒有回頭,隻冷淡地回說:“出去跑步。”
說完,便開了門。
隻是,腳還沒跨出幾步,甚至連下樓的台階都沒碰到,忽然腰間就多了一雙軟軟的小手。
“先生……”軟綿綿的撒嬌,帶著淺淺的鼻音,像是滿腹委屈。
凱裏身上一僵,喉嚨裏發出輕淺的歎息。
手臂捉住少年放在自己腰間的手,轉身便將人抱離地麵,橫抱回房。
從回房,到床上,再到被子蓋好……
少年碧藍的眼睛,始終一眨不眨地望著眼前的男人,生怕一個不注意,這人就又要走了。
待凱裏終於把小家夥收拾妥帖,胳膊上又多出兩隻捏緊的手指。
發現他的目光之後,猶豫幾下,又瑟縮地收回了。
他神色一頓,縱使心裏攢了不知多少氣,卻還是在這雙柔軟不安的小手裏,敗下陣來。
“凡凡,你嚇到我了。”他說,“在書房看見你的時候,你嚇到我了。”
推開書房門的刹那,凱裏的大腦一片空白。
眼裏除了蜷縮在地板上的少年,再無其他。
身穿軍裝的男人,“砰”一聲摔到床上。隔著被子,緊緊地把人抱進了懷裏。
嘴唇湊近少年耳朵,舌尖舔舔肉嘟嘟的耳垂,而後含到嘴裏,便狠狠地咬了一口。
躲在被子裏的少年,吃痛地一聲嗚咽。
他眨眨泛著水光的眼睛,想叫一聲“疼”。
卻忽然……聽見高高在上的先生,歎息一樣的聲音。
那聲音掃過耳膜,衝進腦海,造成颶風般的震蕩。
先生說:“一點不乖的壞孩子,你的準老公,要被你氣死了,你以後自己守寡吧。”
第48章 不做什麼準老公
周末的白天, 伊凡沒有申請校醫院的實習, 一個人坐在小畫室裏折騰他的畫作。
坐在凳子上的少年,一條腿蹬在椅子下方的橫杠上, 一條腿隨意地搭在地上。正托著調色板,專注地調色。
他已經很久沒剪過頭發,卷卷的劉海遮住了眼睛, 隻能用一根細皮繩,在頭上紮出一個小揪揪。
卷卷的頭發, 紮在頭頂,像是開了一朵小小的向日葵花。
身穿黑衣的巫師從書房進來,手上托著裝了血的水晶瓶, 遞到伊凡麵前:“大佬。”
少年轉頭“嗯”了一聲,放下調色板,接過水晶瓶,小口地抿進嘴裏。沒了最初饑餓感的驅使, 小家夥進食還是很優雅的。
弗恩好奇地盯著畫架上的畫作, 畫上的油彩是大佬自己調的, 一層又一層的油彩鋪得很厚,但看起來特別有質感。
“請問,您畫得是聖母瑪利亞嗎?”他小心翼翼開口。
這幾天和這位吸血鬼相處久了, 才發現似乎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凶殘, 現在他已經可以毫無障礙地伊凡對話了。
伊凡咽下口中的食物,輕輕應了聲,點點頭。
“先前見到聖母時, 她說很喜歡我的畫,於是送了我一串風鈴草。”
他說著,指尖在泛著磷光的湖上:“這是聖母殿下的風鈴草園,這處湖泊名叫娜雲湖,是聖母殿下與彌賽亞大人常休息的地方。彌賽亞大人在天堂事物繁忙,始祖大人怕聖母殿下孤單,偶爾也會去園子裏小住。”
這些看似遙遠的故事,被金發的少年描述出來,如此生動又如此細節,就像是真實發生在身邊一般。
一身黑衣的菜鳥小巫師,聽得幾乎入了迷。
在公元與後元過度的時代,人們喪失了信仰的能力。
所有對神明的尊敬和期望,都在不斷的死亡、掙紮、失望和絕望中,消失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