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我問喬大夫,你看沒看見一個提著自己腦袋的小男孩?
喬大夫說結界裏的東西,外人看不到,那是幻象,是你心底最恐懼或者最肮髒的事情。
聽他說完這些,我才明白,這個結界就像一道底線,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底線,跨過半步,就會把內心最肮髒、最醜陋的事情始末原本的展現出來。
喬大夫說,過去做殯葬的匠人帶徒弟,手底下十來號人,多的會有幾十個,最後選接班人的時候,都會用這個方法來篩選,演變到後來,匠人越來越少,自然徒弟也就越來越少,這種測試方法就慢慢的失傳了,不過卻演變成現在這樣——以此作為結界,防陰護陽。
我問他,如果陰人進入了結界,會有什麼後果?
他說,後果隻有一個,怎麼和你說呢?用太空飛船把你送入太空,然後一腳把你踢出去,飛船回到地球,嗯,就這樣。
那我明白了,如果是這樣,陰人就會永遠的遊蕩在這個結界裏,再也出不來了。
我想,怪不得他之前之前沒用這一招,因為喬老四的剩餘魂魄那會兒還沒回來,萬一不小心誤入了結界,就完了。
我問他,那為什麼早上你不弄這個?這樣一來就省得我再去太平間給趙芳貼黃紙了。
喬大夫想了半天,我以為他要好好的和我解釋一番,結果最後隻說了倆字:忘了。
我們倆走出急診處,繞過拐角,來到停屍間那一排房子外麵。
崗亭那裏有個攝像頭,上麵亮著白色的光圈,喬大夫衝著攝像頭點了點頭,那道光圈消失了。
我知道,有些東西他不希望被別人看到,否則這種東西一旦流傳出去,會造成多大的影響,可想而知。
到了那一排房子前,來到停放趙芳屍體的那間門口,我剛要推門進去,喬大夫一把給我拉了回來,瞪了我一眼,猴急個啥玩意兒?頭一次見到送死還那麼積極的!
說完,他沒再理我,從包裹裏取出幾根木頭,削成兩根細長條的,又削出兩根短粗的木條,然後他把這根短的放在門上麵的位置,讓我扶著,他拿錘子幾下就給固定住了,然後又把那兩根長的分別固定在門的兩側,最後在門最下方的位置用另一塊短粗的木頭固定住。
我問他,你是在釘門框麼?他點了點頭說是,陽宅和陰宅最明顯的區別就是,陽宅有門框、門檻,而陰宅沒有。
我仔細看了一眼這排房子,果然,這一長排都是連起來的,門上平平的根本就沒有門框,更沒有門檻。
我問他,既然這裏是陰宅,為啥還要弄門框呢?
喬大夫說,這不是為了照顧你麼,你身子弱,不知道?
我說,那好吧……
在我國大部分農村都對門框和門檻有講究,不許踩踏門檻,不能吊門框,不能在門檻上坐著等等,有很多規矩。
小的時候我淘氣,有一次把門框當成了單杠,把手抓在上麵做引體向上,結果被奶奶抱下來一頓臭罵,那是我奶奶這輩子唯一罵過我的一次,當時還覺得很委屈,也一直不明白,我做過很多比吊門框更淘氣的事,奶奶都沒說過我,為什麼卻因為這麼一件小事對我大吼大罵呢?
不過現在是明白了,吊門框是非常不吉利的,吊不好就把自己吊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