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喬安山肯定沒說實話,他從始至終,都沒提到過這個小男孩是有身體的。
如果當年那個神秘人幫喬安山複活了過來,然後又與我奶奶聯手將魂魄移花接木到新的木頭身體裏,那之前的屍體去哪了?這個細節當時喬安山並沒有交代,而我也是看見這個小男孩,才猛然間想起這個。
如果按照這個推斷,喬安山九歲時的屍體,應該就是眼前這個小男孩,因為被替換的原因,所以無法繼續生長,幾十年下來,一直保持著小孩子的模樣,而控製其身體的,正是喬安山所說的“死魂”。
也就是說,那個死魂根本就沒死,而是活了下來一直到現在。
而我猜測,喬安山是知道的,隻不過並沒有提到這個,他為什麼不提,我想這才是關鍵所在。
這是我目前唯一能推斷出來的想法。
當我從胡思亂想的意識中恢複過來的時候,小男孩詭笑著看我,我知道,它肯定不會放過我,這滿地的死狗可以說明一切。
因為,這些死狗的身體已經被掏幹了,像是被榨幹了血液,而小男孩身上的血足可以證明,它是吃葷的。
既然是吃葷,是不是我也跑不掉了?
想到這,我倒吸了一口涼氣……
我又掏出一枚銅錢握在手裏,隻要它再走過來半步,我就扔銅錢,同時也迅速回想著以前的種種經曆,看看能不能想起啥對付它的招數。
不過還好,我和它對恃了半天,它也沒有一點要走過來的意思。
就在這時,我聽到身後想起了一陣腳步聲,伴隨著蒼老的幹咳聲。
我這次沒敢回頭,隻是膽戰心驚地問後麵的人,你是人是鬼?
後來響起一個老頭的聲音,崽子,別怕,是我。
劃船爺爺!沒錯,就是他,因為他的嗓音極其清澈透明,而且把“東北大鼓”唱得淋漓盡致,除了他,不再有別人。
正思索間,那人已經走到了我前麵,定睛一看,果然是劃船爺爺。
我剛要開口問他,怎麼是你?就聽劃船爺爺問我,這棺材你在這看了半宿,看出啥名堂沒有?
我連看都沒看,就回答他,前天晚上把我扔進隔陰河的就是這個棺材!
劃船爺爺捋了捋山羊胡,眯縫著眼睛,過了好久才說,這口棺材六十年前就立在這,從來沒挪窩,咋會給扔河裏去?
聽完他的話,我心中的詫異已經無法形容,如果是這樣,那小男孩也在這棺材裏埋了好幾十年?
劃船爺爺點了點頭。
我的大腦空白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我問他,這個小男孩是喬爺爺九歲的時候麼?
劃船爺爺又點了點頭,沒說話。
我又問,那現在的喬爺爺是誰?
劃船爺爺說,還是他自己。
我問他,那喬爺爺的父親在哪?他還活著麼?
劃船爺爺幹笑了幾聲,拿出煙袋鍋子蹲在地上,把裏麵殘餘的煙灰磕出來之後,又弄了一點新的煙絲,非常享受地嘬了一口,喬老倌兒喲,把自己活活地憋死滴。
聽到這句話,我腦袋一下就炸開了,又是活活憋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