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老者的話讓我頓時全身激靈一下,我問他,你是誰?
老者嘿嘿幹笑了一聲,我是誰不重要,但你知道自己是誰不?
他這話把我說得雲裏霧裏,我心想,我是雷淼啊,小名叫小六子,有啥問題?
不過我嘴上沒敢說出來,誰知道他是什麼東西,萬一這是鬼叫名可咋整?
之所以他讓我渾身顫栗,除了他那一臉的詭笑之外,還有就是蒼白無色的臉。
他的臉色,絕不是陽人應有的臉色。
我看了看他身上的衣著,穿的很普通,與其他村民沒有什麼不同,再加上人群中也沒人對他大呼小叫的,所以應該不成問題。
不過,還是要防著點他,為了確保萬無一失,我站在和他並排的位置再稍微靠後一些,這樣一來,不管有什麼危險,我能第一時間知道。
老者看了我一眼,微笑著說了一句,小崽,夠雞賊的。
我心想,這哪叫雞賊?這是自我保護意識好麼!對了,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你到底是誰?
老頭笑了笑說,剛才我告訴你了,你和我一樣,都是陰人,難道還不明白?
我又仔細打量了他一番,其實說他是老者,但頭上幾乎見不到白頭發,也有可能是光線的原因吧,對於這個判斷,更多的是從他臉上的皺紋看出來的。
我想著,如果沒猜錯的話,這位老者應該就是喬老四的爺爺。
我不能直接問,所以換了一個方式,從側麵旁敲側擊。
我問他,他們為什麼要把你九歲的兒子扔進隔陰河,而不是埋葬呢?
老頭眯起眼睛又笑了笑,崽子,說你雞賊你還不承認,你想套我話就直說,用不著拐彎抹角,不過,我不能回答你這個問題。
聽到他這麼說,我基本斷定,這人就是喬安山的爺爺,隻是不明白,為什麼不能說?
正在思索之際,老者看了看隔陰河,自言自語的說,“百尺竿頭”這門手藝太邪乎了,敢用這個的少之又少。
雖然我沒聽懂啥意思,但他望著隔陰河說出了這樣一句話,應該是喬家正在用什麼難以駕馭的秘術,而這個東西不是一般人敢用的。
他接著說,送葬在各地有不同的手段,有的先人不想走,就會以各種方式來鬧事,為了能讓先人安心的走,每一脈都有自己不同的手段,木匠用“子孫釘”,知賓用“哭喪”,喬家靠的是“重生燭”,各門各派都沒有強行把人送走的,這是常識,誰也不願意給自己留禍根。
我問老者,那你的意思是,他們準備把九歲的喬安山強行送走?
老者沒說話,仍然望著隔陰河那邊。
我看此時冥棺已經被抬到了水裏,水沒過了四位小夥子的膝蓋,他們抬著棺材在水裏站著。
喬老四和喬大夫兩人先是在岸邊衝著河裏的棺材跪下磕了三個響頭,兩人站起身後,朝著棺材唱了一句“先人舉斧來發喪,滿堂兒女哭斷腸”。
然後喬家的其他人也跟著唱了一句,那氣勢簡直是震耳欲聾。
磕完頭後,兩人站起身,繞著隔陰河走到岸北邊。
隔陰河不大,所以兩人很快就走到了那邊,然後跪下,再次磕了三聲響頭,站起身唱道,“眾親老幼齊用力,炮竹鑼鼓齊助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