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凡插了一句:“我聽說她家境貧寒。”
“天涯芳草”愣了會兒:“既然這你也知道,那就沒瞞你的必要。是的,她出身於一個相當富足的家庭,四五年前,父親做生意血虧,到了資不抵債的地步。一天喝醉酒外出,不幸遭遇車禍而亡。李芷蘭和她的妹妹,靠勤工儉學維持生計,養活她多病的母親……”
許凡鼻尖一酸。
這經曆,和自己何其相像!
大二那年,父親撒手人寰,家裏的天就塌了。自己和妹妹,何嚐不是早出晚歸,在無盡的白眼中苦苦掙紮,卻始終守護著自己的人生底線。
李芷蘭也是如此,經受著人生最淩厲的寒冬,卻潔身自好,活成了一枝寒梅。
他問道:“記得4天前,李芷蘭拒絕了公司一個飯局,後來發生什麼事了?”
“天涯芳草”:“本來公司給李芷蘭準備了一首新歌,據說蠻好聽的,預測能進新歌榜前50,對提升歌手的名氣很有幫助。”
“這首歌已經準備了有大半月時間,李芷蘭初步錄製完成,公司的宣傳方案也已完成並準備啟動了。”
“李芷蘭不願出席她所討厭的飯局,公司立即中止了她新歌的準備,轉而給一個參加了當天晚上飯局的新歌手唱。”
“她的演唱生涯,也可能就此中止。因為‘蓉華’演藝公司雖然實力不是第一流的,但在業內人脈十分強大,李芷蘭想要轉投其他公司,想要出名,基本沒這個可能了,等於被判了死刑。”
“許記者,你能幫助她嗎?我雖然和李芷蘭關係不是最密切,但我非常同情她,也非常痛恨當下演藝市場的各種潛規則。”
許凡長久地沉默著。
這是一個弱女子,堅守著內心的聖潔,與濁世作著最頑強的抗爭。
他堅定地打下一行字:“我願意幫助她!”
……
西蜀民族大學藝術學院女生宿舍。
李芷蘭懶洋洋地斜靠床架,正半躺著記日記:
“今天非常鬱悶。公司打來電話,說因為我不參加飯局,可以歸列為違約行為,從今天起不再安排新歌、商演。原定由我主唱的新歌,錄製都快完成了,卻突然改由其他人來唱。”
“為什麼?為什麼生活這麼難?難道一定要與世俗同流合汙,才能生存下去嗎?”
“取消商演,從此我將沒有收入來源,學費怎麼辦?生活費怎麼辦?妹妹那兒又怎麼辦?還有母親,她沒有收入來源,又怎麼辦?”
“我的演藝生涯,也有可能就此終結。他們是巨鱷,和國內演藝公司都有業務往來,就算我改簽其他公司,他們也將封殺我,打壓我。”
“我該怎麼辦?堅守人生信念,為什麼那麼難?我該堅持,還是該放棄?”
“放棄,意味著我從此隨波逐流,從此走上我深為厭惡,為了金錢而不得不低頭的路。”
“請問,誰來幫幫我,幫幫一個無助的弱女子?”
在這一句結尾,李芷蘭連續用了十幾個問號,顯示她內心無比的掙紮和痛苦。
手機發出有新微信的提示。
她順手拿起,有些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