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程芬淇絕不容許別人傷害賴徹。
她肯去做一百次、一千次該死的檢驗,也不許無恥的後母利用她向賴徹詐財!
“你不許去做什麼狗屁檢驗!”他生氣了。他氣這女孩有這樣爛的母親!
他看過她的日記,當時並不全然相信。此刻他才真正明白,為何這個女孩如此早熟,而且待人冷漠。有這樣的混帳後母,她能安然活到現在,沒去混太妹實在是萬幸了。
他其實並不是有什麼悲天憫人的好心腸,他的同情心更是少得可憐,他甚至最討厭麻煩事。然而此刻他俯瞪著身高隻到他肩膀的芬淇,望著她雪白清秀的臉蛋,以及那雙明亮懾人的靈眸,他再次加重語氣,重複道:“我不許你去檢驗!”
他無法讓人將她送去婦產科看診台上任人宰割。那是莫大的羞辱!
“我要去!”她簡單一句,無視於他的命令。“我是清白的,我不怕!”
該死!她懂不懂他是為她著想?
“你知不知道檢驗是怎樣一回事?”
“我知道!”
“那你還去受那種侮辱?”
“那是檢驗,不是侮辱;假如你付了五十萬元,那才真的是侮辱!”她腦袋清楚極了。
反倒是賴徹糊塗了。他知道她說的對。唯有如此,才能無懼於程太太的威脅。
但為何他心底有股想付錢了事的衝動?他不要她去受那種羞辱!
他盯著個頭嬌小的程芬淇。
是舍不得嗎?老天!他竟舍不得她吃這苦頭。他擔心她。但為什麼?芬淇不過是來打工的女孩呀!
他為難著。
她卻主動盯著他,揚聲答道:“你放心,我不怕做檢驗。”
程太太一聽,怒聲喝道:“你別以為我真的不敢拉你去婦產科。”
“你敢,我們這就走——”芬淇回頭主動催後母上路,不要她留在此地騷擾賴徹。
程太太又氣、又不甘願地同芬淇離去。
而賴徹一直凝視著她們離去的背影。
這意外的紛擾,想必是解決了,但他心中竟無解脫的快樂。
程芬淇果斷勇敢的背影困擾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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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穎,你昨晚幹嗎棄我而去?”
回到屋裏,賴徹即刻撥電話向紅穎抱怨。
“真不知道我昨晚有沒有做出什麼丟臉的事!”他清楚自己沒與芬淇有那種“成人行為”,但其他呢?他想不起來,亦不確定。
紅穎在那頭朗聲大笑。“憑過去我年年伺候你的經驗,肯定是有!”
“該死!你不該放那丫頭和我獨處。”
“呀,是我被她趕走呢!”她嗲聲。“我才委屈呢——”
“少來!”他看穿她的想法。“你是樂得輕鬆吧!”
“哈哈哈——”她又是一連串豪爽的狂笑聲。
“下次不介紹人上你們酒店——”他威脅她。
不過紅穎太清楚賴徹不是那種斤斤計較的人,所以她還是笑嘻嘻地。“別這樣嘛!大人有大量,下次你們來,坐台費給你打八折如何?”
“本來就是八折了,你別當我是傻蛋。”
她笑岔了氣。“你沒醉糊塗嘛,那八折再八折,哈哈哈——”
“真搞不懂你,每天那麼開心。”他又氣又笑。
“苦中作樂罷——難道要扮憂鬱,像連續劇裏的苦旦,天天找你們男人傾訴淒苦的身世?”她故作淒慘狀,哀哀叫地逗他。“唉,大人,我好可憐哪!自幼喪父喪母,被親叔謀害送進風月場所,又被狠心男人欺騙,欠下一屁股債,而且——”
“好了、好了——”他笑著製止她再朗誦下去,跟著他把一早發生的事向她說一遍。
紅穎大叫。“桃色糾紛哪!”
“差點可以上娛樂報頭版。”
“是呀,是呀!”
“你別幸災樂禍,要不是你棄我於不顧,也不會發生這件烏龍事。”
“好啦!別再罵我了,誰知道那女孩有這樣可怕的母親——不過,她真的很勇敢,不知為什麼,我對那女孩挺有好感的,覺得她很特殊——”
“唔。”賴徹並不否認。程芬淇的確有一種特殊的氣質。
“你當初會雇用她,也是被她的氣質所吸引了吧?”
他用那當編劇訓練出的敏[gǎn]度道:“她有一部分太無知,活似隻有三歲。更大部分卻似二十五、六歲,過於世故。奇怪的是她沒有這兩種年歲的中間歲數,她像斷層的人,不完整。”
“沒錯,就是這不完整令我好奇。”
他笑了。“老實講,她像做壞了的,不完美的藝術品——”
“對!不完美所以特別。”
“我們要一直討論程芬淇這人嗎?”他笑道。“真像是心理分析師在研究病人似的。”
紅穎突然無比認真地問一句。“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程芬淇很適合你。”
“啊?你胡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