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鬼的存在就是原罪,因為它的存在會滋養周圍的陰邪之物,讓他務必要盡全力解決此事。

沈清城答應了。

沈由的後事是陸戚陪沈清城一起料理的,之後沈清城處理完首都的事情,兩人一起去墓前給老頭子上了柱香。

上完香離開墓地,陸戚牽著他的手,問:“想好了嗎,不給大家留句話?”

陸戚在這個世界生活了十多年,這裏對他早就不僅僅是副本這麼簡單了。

沈清城眯著眼睛望了望天上的太陽,彎起唇角道:“不了,等實現師父的遺願我們就去環遊世界吧。”

他心心念念的退休生活,總算能好好過把癮了。之前過副本剩下的時間?

你見過短則幾天長則十幾天的退休麼?而且就這還得先幹活!

沈清城對此不滿已久。

他憤憤的樣子引得陸戚眼底浮現笑意,緩聲道:“好。”

離開公墓兩人便上了停在路邊的車去了井市。

當年野道士做法過後江底的惡鬼不見蹤跡,這些年辦事處一直在暗中關注,通過特殊事件發生的多寡確定了幾個可能性較高的地點,隻是仍不確定。

沈清城和陸戚卻很清楚那惡鬼並沒有離開井市,甚至沒有離開那條支流,請野道士的人家住在支流下遊,惡鬼就去了支流上遊。

沈清城知道是因為他是當事人,陸戚則是進過1號副本測試。

兩人開車來的井市,因為並不急著趕路,路上花了兩天時間。

在去上遊找那惡鬼之前,沈清城先帶著陸戚爬了一遍當年師父爬過的山。這座山就在支流旁邊,最高隻有幾百米,站在山頂能夠清楚地將江上的風景盡收眼底。

而江中水流和緩,完全看不出多年前曾吞噬過上百條人命的樣子。

沈清城和陸戚並肩站在山巔,指著下遊某個位置,道:“當年我就是在那裏被投下河的。”

這個範圍很寬泛,但陸戚隻是默默聽著,沒問具體是哪。

“那天是晚上,岸上站著很多人,大雨把火把都淋熄了……”

那些人一部分是野道士的徒子徒孫,一部分是承包果園那家的,當然,還有他的家人。

他的爸爸媽媽、哥哥姐姐。

他們被野道士命人帶來,站在岸上茫然地看著他。

他不確定他們認出他沒有,想來沒有吧,因為直到野道士靠近說了兩句什麼他們才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來。

那時他心裏是什麼感覺呢?沈清城不願去想。

後腦被釘了七顆鎮魂釘,心口用古銅錢鎮著七星劍,背後卻用取自古墳旁的槐木片布置了一個蘊養陰魂的陣法,足足八十一片。

疼,太疼了,大雨打在身上疼得他痛不欲生。

大雨嘩啦啦的下著,然後這些雨聲和奔流江水聲混在一起,他身上綁著石塊,被人從船上拋出來。

沒入水中,沉入江底。

水又冷又深,他卻一直可以看見江上的動靜。他看見野道士帶著人離開了,開果園的大財主離開了,岸上隻剩下他親愛的父母和兄姐。

然後呢?

大哥才娶了親,急著回家鑽老婆被窩,站了一會臉色難看地走了。

二姐平時疼他最多,不敢相信大哥就這麼算了,追上去對大哥又打又罵。

然後呢?

大哥沒有回來,二姐沒有回來,他親愛的父母哭得累了,倦了,精疲力竭地攙扶著走了。

那喪天良的周家人說好了把他們清清買去過好日子,結果竟然做出這種事情,這是要挖他們做父母的心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