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劍勢淩厲,不敢硬接,隻得側身閃避,這洞窟原本便頗為狹窄,令狐衝不及收勢之下,竟一劍刺入崖壁,長劍直沒入柄,幾人都是一驚,令狐衝心道:“我的武功便是有所進益,也不會進步若此罷?這般一劍,便是師父師娘也未必做得到。”扯住劍柄輕輕一提,隻覺得手中鬆動,原來那山崖竟是中空,山壁厚度隻有寸許。令狐衝心中驚訝,道:“這山壁竟是空的!不知後麵是何處?”風清揚歎道:“天意,天意!”伸掌抵住那破了一洞的岩壁,勁力驟吐,那山壁喀喇一聲碎裂了開來。山壁方碎,便有一具骨殖斜斜向幾人倒了下來,令狐衝叫道:“哎喲!這骨殖怎地靠在洞邊?”曲非煙見此情景,也不由心中一跳,定神望去,隻見那具骨殖手旁靠著一柄巨斧,洞窟旁滿是斧鑿的痕跡,輕歎道:“這人想是被困於此處,想要鑿開一條通道離開,卻最終功虧一簣。”趁著令狐衝等人打量那具骨殖的時候,晃亮了火折子,快步走進了山洞。環目一掃,隻見那山洞甚大,方圓足有幾十丈,洞口倒著幾具骨殖,地上拋著的兵刃也是五花八門。曲非煙心道:“這些骨殖共有十具,想來便是神教的十位長老了,不過這洞內如此之大,這‘聖火令’又該從何找起?”一眼望去,隻見牆邊靠著的一具骨殖旁落著黑漆漆一件物事,在火折子的照耀之下泛著淡淡的微光,卻正與她身上的那塊聖火令一般無二,心中一喜,快步走了上去,將那塊黑色的令牌收入了懷中。轉頭卻見那骨殖旁刻著“五嶽劍派,無恥下流,比武不勝,暗算害人”十六個大字,不由暗暗苦笑,心道:“果然十位長老是死於五嶽劍派的暗算……若等會令狐大哥看見這些字,恐怕會怒不可遏罷?”沿著那十六字望去,隻見石壁上刻著密密麻麻的人形,均是兩個人一組,一人使斧,一人使劍,粗粗看去,那使劍之人所用武功竟與前日令狐衝練的那套華山劍法一般無二。上書幾個大字:“張乘雲張乘風盡破華山劍法。”
曲非煙微微斂目,心道:“此處刻得想來都是五嶽劍派的精妙功夫,若此處的劍招被嶽不群等人學了去,令其武功大進,恐怕對我日月神教大事有礙!為了我教內大業,卻隻有對不住令狐大哥了。”咬了咬牙,心中一橫,自懷裏取出一隻瓷瓶,將裏麵的液體一下子潑到了山壁之上。隻聽見嗤嗤輕響,那一片山壁上的數百人形片刻間便被腐蝕的不成樣子。但東首那麵牆壁上刻著的百餘人形卻最終還是保留了下來,隱隱可見“破嵩山劍法”等字樣。曲非煙微微皺眉,但身上卻已再無那腐蝕石壁之藥,卻也是無可奈何。將那瓷瓶收入了懷中,轉身走出洞口,向令狐衝笑道:“這裏麵的一些物事,我卻是不便看啦!”麵上笑意盈盈,竟是再看不出半分愧疚。
(二十四)吐露心聲
令狐衝奇道:“不便看?那是何物?”快步走入洞中,風清揚望了曲非煙一眼,忽然問道:“你原本未施香粉,為何身上忽然多了臘梅的香氣?”曲非煙微微一愕,道:“這……”風清揚淡淡道:“若我沒記錯,這是‘化石液’的氣味,你可是用化石液腐蝕掉了牆壁上的甚麼字跡?”曲非煙一驚,心中暗暗叫苦:“風前輩居然懂得藥理,我方才所做之事,恐是瞞不過去了。”風清揚見她神色變幻不定,歎了口氣,道:“你當我在玉女峰住了這麼多年,便沒有進過這山洞麼?若我有心提升華山派實力,我華山派早已不會像如今般衰微了。你方才所做之事站在你之立場上並沒有錯,我也不會怪責與你,隻是可惜了衝兒還真心與你結交,視你為摯友!”說罷搖頭歎息不已。曲非煙沉默半晌,淡淡道:“我亦視令狐大哥為友,但我能力有限,能守護的東西更有限,無論如何,我絕不能辜負師父的期望!”微微一頓,從懷中取出一瓶丹藥遞了過去,道:“此藥或對風前輩有些好處,請前輩收下,風前輩傳藝之德,非煙沒齒難忘,請風前輩代我向令狐兄告辭,非煙先行一步。”轉身向山崖下走去,田伯光瞥了風清揚一眼,目中似有不滿之色,哼了一聲,道:“告辭。”快步隨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