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舉實在是為那皇帝著想,饒是他原是紫微帝君下凡,也不過是凡胎一個。若是受了金鵬大神一跪,保不齊七竅流血血濺五丈命喪當場了。
“且慢!”隻見高堂之上一位虯髯大漢頭頂金盔身披鎧甲,正是方才高聲斥責金鵬大神的一員武將。此番他竟將矛頭指向了我:“依你說你已然是半個仙人了,那你身後這個道童呢?難道他也三花聚頂五氣朝元了?”
這卻不是跪不得了,若是受了我一拜估計皇帝最多流點鼻血。可氣的是我下了凡見個人間的皇帝,我一個得道的仙人還要跪他不成?
我咬牙,心中念了十遍“山神還要他的血”,再念了十遍“秋後算賬也不遲”,遂提了裙子正要跪下去,肩膀卻是忽而被人扶住於是未果。
我驚訝地抬頭,正對上金鵬大神很是招風的棱角分明的側臉。
他甚是堅定地說道:“此道童從小便跟著貧道修道,與貧道同心同德、同福同禍。貧道待他與自己無異,貧道不跪,他亦沒有跪的道理!”
忠烈還要發作,重重帷幔後一個底氣略顯不足的男聲勸阻道:“道長既有如此神通,朕亦不是不知變通之人,何況此處並非朝堂之上,那些繁文縟節朕亦不甚堪憂能免則免。隻是朕聽聞人有七情六欲,為何道長說自己隻斷絕了六情五欲?”
金鵬大神扶著我站好順帶看了我一眼,已變成黑色的眼瞳波濤洶湧,看得我十分心虛,左顧右盼裝作“這邊的裙子怎麼髒了”閃躲過去。良久他收回眼神淡淡道:“貧道至今凡心未除,尚有一情一欲鬱結心中,是以難以功德圓滿羽化成仙。”
皇帝應道:“原來如此,既是道長私事朕便不過問了。太後病重,請了多少神醫妙手皆是束手無策。國師做法說乃是有妖孽作祟卻奈它不何,此番有了道長這樣的高人坐鎮,但不知道長如何應對。”
太後已病了一年之久,皇帝早已命將太後病榻抬入他的寢宮,他好日夜親自侍疾。
金鵬大神正要應對,隻聽第二道驚雷平地起。
忠烈說道:“皇上此言差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且不談此人有招搖撞騙欺君罔上之嫌,一介刁民見了天子怎能不跪?!末將正是聽說有方士覲見這才慌忙進了後宮,衝撞了太後末將甘願受罰,隻求皇上莫聽信了這刁民的讒言!”
皇帝在內堂中笑著安撫他道:“將軍一門忠烈處處為朕著想實慰朕心,隻是此一時非彼一時。太後身染惡疾醫石無效,朕雖為天子卻也同時身為人子,怎能不為生身母親心焦?這位道長神通廣大能救人性命,這非常時期快別講究那些虛禮、求得太後福壽安康要緊。”
忠烈還待說話,皇帝好似能看到一般又補充說道:“朕意已決,愛卿不必再多言。”
忠烈怏怏地閉了嘴,狠狠地瞪了金鵬大神一眼。
金鵬大神並不理會,接著說道:“啟稟聖上,這件事貧道早已心中有數。昨夜貧道夜觀星象,紫微帝星黯淡,確有東西在宮闈中作祟,卻不是個妖精,即便是開壇做法也奈何不得。”//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