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雲涯坐在榻邊,趙緒就整個人坐在他大腿上,被緊密地擁著,雙手貼在溫熱的肌膚之上。
江雲涯下頜抵著他柔軟烏黑的頭發,心尖也軟成了一灘水,“今日怎麼來得那麼著急?”
“最遲明日午時,你便要走了,還不許我還看看麼?”趙緒攬著他的雙手又緊了些,嘟噥著。
這一走,不知道又要多久才能回來,他們以前分隔的日子夠長了,趙緒現在,一點都不想再和師兄分開。什麼小別勝新婚,小別的每一天每一分分明就是煎熬!
“嗯。”江雲涯點點頭,感覺到他對自己的依賴,心中高興,唇間不自禁揚起弧度。而今日早朝的事情又讓他有點疑惑,不免打破這溫柔的氛圍,說起下朝時徐、秦兩人一般的疑問。%思%兔%網%
趙緒聽了,湊上他耳朵,用輕的不能再輕的聲音,叮囑了幾句。
也不知他說的是什麼,但江雲涯第一次對師弟的要求為難,躑躅再番,歎道:“真的沒問題麼?這是欺君。”
“出了事我擔著。”趙緒認真說道,那雙清澈如水的眸子溢滿光彩,讓人移不開目光。
江雲涯看了許久,終是搖搖頭,輕吻上他的眼睛。長而密的,軟軟的睫毛觸在他的嘴唇,癢癢的。
他說:“好。”
不論你做出如何決定,我都會守著你,護著你,就算與心中原則相悖。
次日,當第一縷晨曦照在長安城城牆上時,趙緒已看著千軍萬馬中那個銀鎧紅衫的將軍遠去。
他信步走下城牆,心中有了思量。
此番兩軍出征,統領天策府的是師兄,而孫道的軍隊卻是由徐敬言與周滄然共同領兵。孫將軍也在上朝時,與父皇言明自己年老,無法再帶兵,故而將兵權分給了徐敬言所領的左軍與周滄然所領的右軍。
上庸在北,嶺南,淮左在南,他們本是要兵分兩路去鎮壓的……
思潮如浪,一波波地湧來,趙緒心念電轉,腳下變了方向。
此時突厥可汗暫住的府邸,沒了前些日子那麼熱鬧,一切都恢複如常。門房經了前些天的事故,把京中的達官貴人幾乎都認識了個遍,一見趙緒便忙通報,往裏迎。
趙緒被侍從引著穿過花院,到正廳去時,一過門廊,就看見附離正在陽光下,跟老年人一樣,慢吞吞地舒展筋骨。
那動作又慢又仔細地,看得趙緒不禁發笑,偏生旁邊的穆千山還是麵無表情,十分嚴肅的樣子,好像下一秒他就要摔倒,自己得去扶著。
他們之間的默契都是不消言說的,隻要同時在一個地方,另一個人就能立刻感覺到彼此的存在,不用耳朵或者眼睛。
穆千山眼睛還是緊緊盯著附離,但已經開口,朝趙緒問安。
附離聽到有旁人來了,住了動作,臉上一派雲淡風輕的樣子,卻禁不住想到底被看了多少,他這形象已經算是沒了。
趙緒一臉笑意,朝附離道:“繼續,繼續,不用管我。”
“噯。”附離也沒法裝了,歎一聲,道:“小王爺,你再讓千山留這兒幾天嘛,我們都好久沒見了。”
趙緒一愣,忍不住又笑了:“誰說我是來要千山的?”
他竟以為自己是來要人的了。
“嗯?”
附離茫然,看看穆千山,但從穆千山臉上一向什麼都看不出來,他隻好放棄。
“本王來討債的。”趙緒接著道。
“哦哦哦,這好說。”
隻要不是要千山,什麼都好說。
山興趙緒憋著笑,都快憋出內傷了。他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