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段(1 / 3)

,小太監兩眼一翻,昏倒在龍榻旁。

趙緒站起身,抬眼看向門口。那裏正站著自己的太子哥哥,一張和他有幾分相像的陰鷙麵容。趙景的目光從一進來就緊緊地定在他臉上,似要把他看出一個洞。

而趙緒卻和平常一樣,讓他氣悶的淺淡笑意,隨意道:“二哥,父皇已睡下了。您想見,也不必冒雨前來。”

他說的輕鬆,跟談論今日的雨有多急一般,趙景一時不知道他在打什麼主意。

“你別再說這些沒用的了,事到如今,還不知道求本宮給你留個全屍麼?”

“哦?……”

趙緒淡淡應一聲,垂下眸,卻是去給皇帝掖了掖被角,像絲毫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有無名火從心中蹭地竄起,趙景在起事前就想過他到了這時會如何做。他就想看看,平日裏滴水不漏的晉王,到了生死關頭,是不是還能保持他那假惺惺的君子風度。而趙緒現在卻不理他,甚至連看他一眼都不看。他在他眼裏,完全等於空氣。這個認知讓趙景感到挫敗,他慢慢走上前去,腳下是早已沾濕鞋底的血跡,鮮紅地,在玉石鋪地的大殿裏留下一串血染成的腳印。

趙景站在他麵前,讓他無論如何視線都能看到自己,冷冷道:“六弟,你是怕了?”

“我從未怕過任何東西。”趙緒遙遙頭,道。

趙景麵色鐵青,緩緩地抬起了手。他手上,是一把染血的寶劍,正滴滴答答地朝地麵上流著血珠,“給你最後一炷香的時間。遺言。”

“哥哥。”

趙緒抬起眸,那雙清澈如秋夜星子的眼睛正對著他,毫無雜質。他歎道,說的是平生從未對他說過的詞。

趙景覺得手中劍柄一滑,險些握不住,不知是染得血跡還是汗水。他還是拿劍指著趙緒。

“我當初剛來長安時,從未想過要爭什麼。”趙緒憶道,聲音在殿外喧囂的殺伐聲中顯得輕不可聞,卻又那麼清晰地傳入對麵之人的耳中:“我從未有過親人,也不知道有兄弟父母是什麼滋味。直到十五那年,陰差陽錯被尋到,進了宮,才發現這世上還有與我血脈相連的人。那時的喜悅無法言說。”

“而到了長安,我才發現,這些想象來的親情都是不存在的。父皇對我來說,更像是君,而不是父。我唯一能夠親近的哥哥,卻在我初來長安,什麼都不懂的時候就派人暗殺我……”

趙景的劍慢慢垂下去,他想著,等他說完再殺也不遲。

他唇動了動,聲音有些喑啞,道:“當時,是周太尉說,你不能留。”

他現在隻恨自己沒早日解決了他,留到今日,成了禍患。還累得自己今後要背上個弑父殺弟的名頭。

趙緒笑了笑,道:“我知道。周太尉自然見不得我好,當初……我母族不就是周家誣陷謀反的麼。”

“你都知道?”

“不止,我還知道,周太尉為何要這麼做。”以及,他為什麼能做成。

“為何?”

“因為,……”

趙緒說著說著,微妙地笑了,他的眼中慢慢地亮了起來,視線落在殿外。

趙景心下忽然一跳,有不祥的預感,他轉過頭去,徹底地凝住了。他之前在門口布好的弓箭手被人暗無聲息地撂倒,都成了倒在一旁的屍體。取而代之的,是身著紅杉銀鎧,手拿長槍的將士。

竟是天策。

第八十七章 山陵崩

“不可能!”趙景怒喝,眼中紅絲盡現。

現在天策軍怎麼可能趕到?他們不是應該在上庸嗎?上庸距京八百裏路,就算是急行軍也絕不可能趕到!趙景腦中隻反複想著一句話,天要亡我、天要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