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是她的領域,那麼她能夠做的,就是她領域裏的事情。
起身,一步步走上前,目光卻瞬間被一個畫架上的畫吸引。
整張畫上,全是對著太陽盛開的向日葵。
耀眼得讓人覺得自己是多麼卑微,滿幅畫上寫滿了希望。
全是希望……全是對於生命的期望……而她……懦弱的她竟然想要死?……
“世界多大多美好,我想要活下去,好好活下去。”
每一朵向日葵,似乎都在堅定地說著這句話,一遍又一遍。
“世界……多大……多美好……嗚……”
沙啞地重複著,幹涸的淚水,滴滴滑落,一滴滑落在畫上。
陽光撒了下來,很溫暖,很溫暖。
伸出完好的左手,翻過畫紙,歪歪扭扭地寫上:活下去。
她轉過身,走下了天台。
另一邊,回到病房拿起遺忘的畫筒,幸村走回了天台,身邊擦身而過一個少女。
他略側了下頭,看到一身病服的少女,赤著腳走在走廊上。
似乎傷得很重呢……他暗暗想,流露一抹擔憂的眼神。
繼續走上了天台,看了看已經幹的畫,視線被一個水的印記吸引,伸手摸了一摸,還未幹。
“天似乎沒下雨呢……”
疑惑地喃喃自語。
若有所思地卷起了自己的畫,也忽略了那一晃而過的三個字。
“她的右手腕骨折,還有手指也是畸形粉碎性骨折,手腕接了石膏夾板固定,可是手指的話,需要動手術……”
“那……還能寫字嗎……右手?”
媽媽臉色慘白地詢問一邊的醫生。
醫生看了她一眼,開口:“要看愈合情況了……好的話,或許可以提筆……不過即使能提起來,基本也不能多做運動了……”
不能提筆了……即使能提筆……也不能多做運動?……
那就是說她不能畫畫了……?
暗紅色在心裏翻滾,這比死亡還要淒慘。
“額……勇氣啊……說情況好就可以提筆了……應該沒問題的,到時候……就能回學校了……”
學校?……那個恐怖猙獰的地方……那個滿是黑暗的地方……
“我……我不要去……不要去學校……”
她拚命搖著頭。
“你不去學校以後怎麼辦……手沒好之前可以旁聽啊……怎麼可以不去!”
媽媽的聲音突然變得響亮起來,看了看她,歎了口氣,詢問:“你……還記得那幾個男人的樣子嗎……勇氣?”
她搖了搖頭,閉上眼。
斑駁地證明自己活著,原來比死亡更痛苦。
在傷害麵前,她永遠是那麼沒有勇氣,害怕別人的目光,害怕再誠實一點。
現在,她終於什麼都沒有了,上蒼收回了一切……連她的手也收走了。
在天台的角落,緊緊抱住瑟瑟發抖的自己。
另外一側的天台,紫發的少年,一貫淡然的臉上,顯著憂鬱。
如此堅定地告訴自己要堅強地活下去,可是,聽到手術後的成功率隻有百分之三十。
心還是顫唞了一下。
他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啊,他要帶領全隊去衛冕全國大賽,他要沒有遺憾地結束國中的最後一年……這些期望是壓抑的,他不願再給他的隊友壓力。
所以,他明明很累……卻依然要遮掩這絲疲倦和恐懼……
“我的存在是什麼?!”
天台兩側的人同時念著這句話,聲音很輕,誰都沒有聽到。
肮髒
紅色頭發的少年出現在她的病房,讓她有些驚訝。
她想扯動一下嘴角,卻發現很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