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花樓柱,彩屏隔斷,一樓中央巨大的舞池之上,雲帳薄紗輕垂,姿容嬌俏的舞姬們隻著寸縷,纖腰柔肢,妖嬈起舞,周圍的男客們拍手起哄,看的皆是一身的熱血沸騰。再看身旁,來來往往的客人兩眼薰醉,左摟右抱,一片紙醉金迷的靡靡之氣。
燭月頭戴一隻銀質麵具,身形修長,一雙狹長的眼睛淡漠疏離,渾身散發著一股生人勿近的冷冽之氣。
舉步入內,他挑了一個較為偏僻的角落撩袍落座。一個跑堂小廝手提茶盅跑上前來,一邊殷勤的沏茶倒水,一邊一臉熱情的問道:“公子可是頭一回來?”
燭月見他一臉年紀輕輕,不過十五六歲的模樣,輕笑一聲,問他道:“這裏每天這麼多的恩客,你從何得出我是頭一次來。”
然而,他的確是。
小廝嘿嘿一笑道:“公子說的不錯,這裏每日那麼多恩客,真想記我們也記不住的,不過公子若問,那我就直說好了。一般常來我們這裏的客人進來都是直接點姑娘名字叫去陪酒的,大家都是男人,公子想啊,來這裏還能做什麼,肯定是為了與美人共赴一夜春宵啊,”他摸著腦袋笑了笑,不大好意思的告訴他道:“而像公子這樣進門便挑了個最冷的位置,想必十有八九是不輕車熟路,頭一回來的客人。”
“說的倒是有幾分道理,”他的聲音不溫不冷,十分平靜,隨即扔給他一錠金子道:“帶我去見你們的花魁。”
小廝接到金子立時兩眼放光,連忙道:“公子您稍等一下,我這就去幫您問問,馬上回來。”
說罷一溜煙跑到樓上一間廂房中,敲了兩聲門,開門走出一個扭腰甩臀四十多歲的女人,身後跟著兩個低頭哈腰的小廝。女人臉上塗著厚厚的脂粉,手裏一把粉色春宮圖羽扇,淩眉醜目,看起來一副十分不好惹的樣子。此時似是聽到有金主光臨,不由滿臉堆笑。
老鴇扭著渾圓肥碩的腰肢步下樓去,小廝在前麵引路,之後道:“就是這位公子。”
老鴇走上前,見他頭戴麵具,一身清冽華貴之氣,不似普通嫖。客,心下略一琢磨,笑問道:“聽下人說,公子要見我們這兒的花魁?”
“不錯。”
“哎呦~這可讓老身為難了,花魁一般都是要提前預約的,此時正在陪客呢,隻怕公子要晚些天再來了。”
“如果說,今日我務必要見到人呢?”他輕抿一口清茶,殷紅涼薄的唇瓣輕啟,抬眼看著她道,一雙清冷的目光甚是攝人心魄。
老鴇渾然一震,冷不丁打了個的哆嗦,為難道:“這……那請問公子是要魅姬姑娘陪酒聊天呢?還是聽曲兒賞藝呢?”
“都不是。”他一副閑情逸致的樣子把玩著手裏的茶盅道。
“公子不知,我們魅姬姑娘隻賣藝不賣身,還望公子見諒。”
“我也是痛快的人,你直接開個價吧,”燭月將茶盅往桌上一放,斷然道:“多少錢可以為她贖身。”
“公子要為她贖身?”老鴇一聽,當下一愣。
“不錯。”
老鴇眼神遊移,這下可不好辦了,也不知眼前這人是何身份,縱使自己在偃丘也算有頭有臉站得住腳的人,她也不敢輕易得罪任何一個恩客。
想了想,還是裝作為難道:“公子,您贖人可以,我們這裏有采薇,迎春,妙音……幾千兩銀子任你選一個,但是嘛……”她幹笑道:“這魅姬畢竟是我們的招牌,招牌都沒了的話,生意也就不好做了,您說對不對。”
“一百萬兩,”話落,信手從懷中掏出一遝銀票放在桌上。
老鴇見錢立時眼睛都直了,拿起來一數,居然真的是一百萬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