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頸,她已然不能集中精力,身體愈發僵直。
陵光見她有些心不在焉,不由鬆開她,輕歎一聲道:“罷了,你估計是練的有些累了,今日就先練到此吧,明日再繼續。”
仍舊沉浸在方才的情景中,顧清玄心跳加快,微微點頭。
而被他鬆開之後,心下總算是得到解脫,但不知為何,又有些莫名的失落。
陵光定眼一瞧,不知她在想什麼,一副心神不定的樣子。
但見她一身香汗淋淋,他掏出懷裏的帕巾,為她輕柔的擦去臉上的薄汗,語重心長道:“今日還算順利,雖已運劍自如,但與達到人劍合一的境界還有些距離,不過你也不用氣餒,勤加修煉,種善因,得善果,隻要每日堅持修行,終有一日會有所得。”
霧淡林遠,宮殿孤鴻沒。菌人在書房向燭月稟報道:“回稟尊上,顧姑娘目前還處於煉神階段,不過好在已經掌握了以意運劍,對於一個凡人來說,她進步的相當快,也算可喜可賀。”
燭月一襲仙袂青衫,頭戴冠玉,脊背挺拔的坐於伏羲琴前,廣袖滑落,青蔥玉指肆意撥動著琴弦。
此時聽到菌人的話,仿佛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他神態清平,眸色平靜,麵上毫無波瀾道:“繼續盯緊她們,尤其是陵光,這個人不是省油的燈,絕對不可掉以輕心。”
“是。”
夜闌人靜,一抹月牙淡淡的掛在穹空。冠蓋如雲的樹上,屠荼一身鬥笠黑衣,手拾木笛於唇邊,單膝彎在身前,另一隻腿不拘一束的向前伸展開去。形單影隻的獨自一人坐於樹幹上,目光悠遠的望著遠方,笛聲如這夜色一般,清冷又深邃。
長廊深處,盈盈佇立著一抹綠色的纖瘦身影。綠刹遙遙望著他,眸底一片癡慕與深情。
似是察覺到她,笛聲嘎然而止。屠荼回望過去,之後收起木笛,一個瀟灑起身,躍下樹幹。
綠刹碎步上前,走至他跟前,略表歉意道:“可是打擾到你了?”
“無礙,”如刀刻一般五官立體的臉上,屠荼淡然一笑道:“好久沒與你一起鳴奏了,正好你也來了,不如跳隻舞與我相和吧。”
她欣然一笑:“好。”微微垂目之際,細心觀察到他懷裏的木笛已經用舊,笛身且有淡淡的裂痕。而這支木笛還是五百年前自己送給他的,五百年以來,他從未將其丟棄。
月隱星疏,燈火闌珊。笛聲悠揚而起,在昏暗的宮燈下,綠刹身姿婀娜,舞步輕盈,這一刻,她笑靨如花,難得一見的千姿百媚。
兩人心神相通,默契十足,整個畫麵既不失唯美,又分外和諧。
沉星殿內,琉璃風燈靜靜的燃燒,爐火旺盛,時不時發出劈啪的輕微響聲。
顧清玄隻著中衣坐於毛氈上閉目打坐,忽然想起今日發生之事,想起那個溫暖的懷抱,不由眉心一皺,立時睜開眼來。
而自從後山回來以後,她一直心神不寧,陵光的一顰一笑,一言一語,都在她心頭揮之不去,猶如中了魔怔。
她雖與陵光相識不過短短幾個月,但他溫柔如水,對自己更是關懷備至,日夕相處,免不得對他心生依賴和其它情愫。
可是,她亦是清楚自己不能對他動情。這麼久以來,她努力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克製這種還未生根發芽起來的感情,不想到今日,這種情愫竟然會徹底萌生而出。
眼下不由自主的總會想他,心下猶亂開去,亦不知如何是好。
心煩意亂之際,不由隨手拿起一卷竹簡來看,希望將自己躁動的心緒壓製下去。
“凝神入氣穴,以神合氣,以氣育種,神氣混一,漸入化機……”
一室靜然,唯有她喃喃自語之聲。不過很快,顧清玄便將竹簡一放,歎出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