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敏銳地感覺到,他還是變了。

他很配合醫生的治療,讓他吃藥他就吃藥,讓他去做複健他就去做複健。可是,他已經失去了那種再回網球場的動力了。

就好像,已經放棄了自己的夢想一樣。

綠希把保溫瓶裏的粥倒在碗裏,遞給幸村精市,笑眯眯地問他:“今天恢複地怎麼樣了?”

幸村精市接過小碗,用勺子攪了攪,小小地抿了一口,然後才微笑著回答:“今天很好。”

綠希的心痛了一下。

不管再他怎麼樣用笑容來偽裝,也擋不住身上那頹廢和沮喪的氣息。

精市,你到底要什麼時候才能走出那個困境。

綠希坐在那裏,呆呆地看著幸村精市慢慢地喝粥。

突然,“碰——”地一聲,門又被踢開了。

布魯斯醫生怒氣衝衝地走進病房。他大步踏到幸村精市的身邊,然後一把奪過他手裏的碗,隨手扔在了地上。

自從幸村精市摔碎了花瓶以後,幸村三老太爺就讓人在病房裏鋪上了柔軟的地毯。所以那碗被扔在地上後,沒有摔碎,隻是滾了一圈,最後靜靜地躺在那裏。

綠希霍得站起身擋在幸村精市身前,扯開一個笑容問道:“布魯斯先生,出什麼事了,那麼生氣?”

布魯斯暴怒,大聲喝道:“你還護著他幹什麼?!你看看他這個樣子,半死不活的!你那麼嚴重的病都熬過來了,現在不過是不能打網球!這個樣子做給誰看!幸村家真是可憐,居然選了你這樣沒有毅力和誌氣的人做繼承人!你怎麼對得起你爺爺!你怎麼對得起……”

“布魯斯先生!”綠希突然大聲製止了他,“請您別再說了!”

幸村精市對布魯斯的責問好像毫無反應。可是,隻有緊緊握著他的手的綠希知道,他有多麼不甘!他的手在微微發抖,他的心比誰都苦!

他曾經說過,網球就是他自己。現在,他的網球沒了,他找不到自己了。

綠希哽咽了一下。好一會兒,她才輕聲對布魯斯醫生說:“布魯斯先生,我很抱歉。但是,請您別責備他了,他隻是需要時間而已。”

他的精市,找不到自己了,找不到夢想了。他隻是不知道該怎麼辦,他需要時間。

“我相信他,他隻是需要時間……求您了……”

布魯斯看著幸村精市,冷冷地哼了一聲,然後轉身離去。推開房門的時候,他才發現,門外還站著一群少年。

他沒有理他們,再次冷哼了一聲後大步離開了。

綠希看到門外的少年,臉上勉強掛起了一個笑臉:“弦一郎,蓮二,還有大家,你們都來了。先進來坐吧,病房裏有點髒,我讓人來收拾一下……”

“先不忙。”真田弦一郎低沉而穩重的聲音突然響起。他轉頭看了看身後的夥伴 ,說,“你們先在外麵等一下。”然後走進病房,把門輕輕關上。

綠希看著真田弦一郎的臉色不是很好,就轉身去櫃子旁邊,替他倒了一杯水。

她再回過身的時候,真田弦一郎已經站在幸村精市麵前了。

下一刻,她驚恐地睜大了眼睛。

真田弦一郎舉起自己寬大的手掌,毫不留情地朝幸村精市的臉上揮去!

“啪——”,那個清脆的巴掌聲在病房裏突兀地響起,然後在綠希耳邊漾出無數個回聲。

弦一郎……打了精市一巴掌?

她愣愣地站在那裏,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幕。手裏的杯子滑到了地上,滾燙地開水撒了一地,有幾點濺到了她的小腿上。可是,她好像毫無感覺似地,隻是愣愣地看著眼前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