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昏迷的孝青雲扶進馬車躺下,司徒簡才拖著越來越沉重的腳步走向那斷頸屍身,在雙手抱她入懷時,再也忍不住眼中的老淚!“寒兒!”
是爹沒用,是爹沒有能力保護你,是爹無力抵抗皇權,即使上了無數道奏折為你據理力爭、為你向皇上乞求、為你即使遭拒也不斷求見聖顏,卻仍保不下你一命!若爹不這麼愚忠,早些與你在西北起兵自立為王,也不至於讓你遭此慘死的下場,讓我和你娘白發人送黑發人!寒兒!
圍觀的百姓們見昔日的老將軍滿臉淚水,卻哭泣無聲,不禁紅了眼,轉身拿帕子或衣角兒擦拭。
邢大人看老將軍似乎在瞬間又老了十幾歲,已無力抱起那無頭屍身,便吩咐監場衙役道:“去助老將軍一把。”*思*兔*網*
然而司徒簡卻謝絕了那伸來相助的手,“老夫要親自接我兒回家!”
說罷,眼中的淚不再流,雙手猛一施力,老筋突暴,將屍身抱了起來,“寒兒,老爹帶你回家!”
邢大人提著頭顱裝入木盒,進宮麵聖。
百裏默連看也不看,揮揮手,“拿去處理了,埋遠點兒!”
“是!”
直接打馬到刑場的劍無塵,眼見刑場空無一人,場中卻有著砍頭後的血跡,差點兒一頭從馬上栽下!
掉頭直奔將軍府,因為是罪臣被斬,將軍府府門上不能掛上白布,但府內卻是一片素縞。
“朋管家,將軍呢?”劍無塵一把捉住為他開門的朋管家的手急聲問道。
“正夫大人,將軍她……老夫人昏迷未醒,老將軍在靈堂。”朋管家抹著老淚。
靈、靈堂……劍無塵腿都軟了!
跌跌撞撞向府內尋去,遍尋不見,才奔向暖陽院,一到暖陽院門口,看到院中的一切,劍無塵腿一軟,跪倒在地!
寒兒,我終是遲來一步!
聽到動靜的司徒簡轉頭看著跪在院門前的劍無塵,無神的雙目繼續無神,毫無半絲好轉。
劍無塵拚起力量,站起身來,向院中行去,那人兒——他的妻,正安靜地躺在地麵席被上,一塊長長的白布將她全部蓋起。
跪到她身邊,劍無塵抖著手指欲揭白布,一直呆呆不語的司徒簡卻突然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雙眼直直地看著他。
“嶽父大人,無妨,我隻想看她一眼!”劍無塵聲音哽咽,知道老將軍是不想讓他看寒兒的無頭屍身。
司徒簡定定看了他半餉,才緩緩鬆開了手。
劍無塵穩了穩發抖的手,再次揭向白布,卻又在隻看到那斷頸時便蓋上了,嗚咽有聲,“寒兒,是無塵來晚了!若無塵不去神獸河,便能直接從刑場劫走你,又如何能……寒兒!”
司徒簡顫顫地站起身,“你在這兒陪著寒兒,不要走開,免得寒兒孤單,老夫去去就來!”孝青雲已經受不住打擊倒下了,他不能再悲傷過度萬事不能理,他是男人,將軍府不說,最起碼他還得顧及夫人——寒兒的娘親。
“是,嶽父大人,無塵會一直陪著寒兒,永不離開!”
“寒兒一向孝順,老夫不能讓她的娘親出事,不然等到了地下見了寒兒,寒兒會怪我的!”司徒簡一邊叨叨自語著,一邊往外走。待他陪著孝青雲並在第二天上午終於將她喚醒後再次來到暖陽院時,那院中的男子依然保持著那個跪坐的姿勢,手中握著寒兒的手,隻是——那披散於肩的,卻已是滿頭白發!
“無塵!”司徒簡老淚再次湧出,這孩子,竟因為寒兒一夜白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