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季林愣了一下,馬上反應歸來,“不,我還沒告訴他,他很少看這樣的雜誌。”
“是嗎。”止怡的手沒有從雜誌上離開,然後,在劉季林的注視下,她抬起手,將巨幅的雜誌封麵硬生生撕下,然後費力地一點一點,撕至粉碎。
紀廷晚上回家吃飯,他們家單獨吃飯的時候一向崇尚食不言,寢不語,因此一向俱是各自默默地用餐。忽然之間,徐淑雲歎了一聲,紀廷和父親對望了一眼,都看到對方眼裏的詫異,於是他放下碗,“媽,怎麼了?”
“今天下午我出去買點東西,在學校門口遇上了你汪阿姨,順口問了一句止怡最近怎麼樣,她眼眶都紅了,說是前段時間親戚給介紹了一個不錯的對象,男方對止怡挺滿意的,她也去見了一次,你汪阿姨勸她緣分來了不要錯過,她索性說,她這輩子是誰也不嫁了。多好的一個孩子,怎麼就這樣可惜……”
紀廷不語,繼續吃飯,過了一會,還是回避不了母親擔憂的眼神,“媽,您究竟想說什麼?”
徐淑雲說,“兒子,媽也不是幹涉你的事。隻不過,你汪阿姨嘴上沒說什麼,止怡那邊到底怎麼回事,我們都心知肚明,你也不小了,我就不明白了,你們明明從小那麼投緣,為什麼就偏偏走不到一塊,難道你一輩子就這麼耗下去……”
“別說了,媽。”紀廷淡淡地沒有什麼表情,徐淑雲忽然覺得,為什麼過去她從來沒有覺得兒子慣來溫潤的神態後麵是那麼漠然。“止怡有權決定她自己的未來該怎麼走。至於我,我隻能說,感情的事並不一定非此即彼,沒錯,我和止怡感情一直不錯,正因為這樣,我更不能耽誤她。我這麼大的人了,心裏有數,您別操心。”
“我怎麼能不操心,我就你這麼一個兒子……”徐淑雲搖頭。
紀培文拍了拍妻子的手,“吃飯吧,兒孫自有兒孫福,我相信紀廷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徐淑雲這才罷了。
紀廷笑著給媽媽夾菜,再低頭吃飯時,味如嚼蠟。媽媽說的這件事其實他已經從劉季林那裏聽說,他沒有告訴媽媽,其實這段時間以來,止怡不時會來找他,給他打電話的次數也多了起來。前幾天他剛下班,就接到她的電話,說是她想去美發店洗頭發,但是她家往美發店的那條路現在正在路麵改造,她一個人去不了,正好家裏父母都沒時間,問他有沒有空,想麻煩他送她去。
開始的時候紀廷有些為難的,但是想到她眼睛不方便,的確需要人照顧,既然她都給他打了電話,就算是出於對鄰家妹妹的關照,也不便拒絕,所以就陪了她去。
他沒想到女孩子護理頭發需要那麼長的時間,又是洗發又是焗營養油,末了還需要修剪,他在旁一等竟然就是兩個多小時,還好他一向是個有耐心的人。一切完畢之後,他走到止怡身邊,問,“好了嗎,止怡,我送你回家?”
止怡還坐在鏡子,她把頭轉向紀廷的方向淺淺地笑,“好看嗎?”
他怔了一下才知道她指的是她的頭發。止怡的頭發一直很漂亮,她也一直很愛惜這把秀發,不燙不染,自然垂直黑亮地披泄在身後,襯著她白生生的一張素淨清秀的麵龐,別有一番楚楚動人。
“挺好的。”他說。不期然在麵前的鏡子裏看到她閃過失望的神情,他知道這不時她想要的答案,心裏也有一絲難過,但他不能給她錯覺,哪怕隻是一點,那隻會更耽誤了她。
止怡低頭,發絲垂了下來,半掩住臉,聲如蚊吟“你不喜歡。”
“沒有呀,我真的覺得挺好的,不過我是外行,也說不出什麼。”他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