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歪在榻上想事,子玉坐在我身邊低頭做針線。我看著他的側臉,眉頭微微蹙著,眼睛眨也不眨,睫毛長而濃密,鼻梁挺拔,一雙紅唇似乎擦了淡淡的胭脂。
半個時辰後,子玉做了整整十個。我又叫他打了絡子綴在袋子上。並排放著十個顏色嬌豔奪目的小袋子,我很滿意。
拿著袋子去了書房,叫人拿去年的舊茶來裝好。稱了稱每個約能放六錢左右茶葉。一兩茶葉可裝三袋。鍾兒幫我分茶葉裝袋,覺得小口袋精致有趣,拿了一個在手中把玩,順口問我“主子弄這些做什麼?”
我問她“你喜不喜歡?”
她道“我還罷了,隻怕我家小兄弟見了喜歡得緊。”
我有問她“若是白給,你要是不要?”
她未知可否,卻笑道“主子這小荷包可是用的杭州大名鼎鼎的團錦刻絲的料子。一匹緞子十兩金子呢。”
我看了看小口袋,這料子這麼金貴呢?不行,我還得換布料。這個太好了。
我細細跟鍾兒說了我的主意。橫豎年年都有剩下的茶葉,賣剩下的茶葉就裝成這樣的小袋子,送給來替主人家買茶的丫頭下人。
鍾兒聽完直搖頭“主子這個主意怕是沒什麼用處。”
我問她“怎麼呢?”
她答道“負責茶葉采買的一般是管事,管事指定了那家鋪子裏的茶葉。丫頭隻是跑個腿。至於管事指定那家,則是要看交情和回扣的數額。這樣的小東西,怕是打動不了。”
我把小口袋扔在了桌上,到底還是我想的太天真了。
回到正房,我坐著生悶氣,百般思索似乎沒一個主意可行。子玉也不像往日跟我有說有笑,或者絮叨些家常瑣事。
到了掌燈的時候,子玉終於開口了,我剛鬆了一口氣,卻聽他說道“奴今日伺候不了妻主了,叫淡月來吧。”
我憋著的火一下找到了宣泄口,抓起茶杯重重貫在地上。“今兒也是淡月,明兒也是淡月,我索性娶了淡月算了。”
子玉咬著下唇不說話,臉漲得通紅。屋裏伺候的人早都退了出去。我和子玉相對,他又是這麼一副不肯認錯的模樣。
我越想越氣,一拍桌子“說話,做這副樣子給誰看!”
子玉跪了下去,出口的卻還是那句“奴今兒伺候不了妻主。。。”
我不等他說法,就接過話頭“自然有人伺候的了。不用叫淡月了。”
我轉身出去,走到院子裏。呆立了片刻叫平安備了馬車去找芝奴。
車走到一半,想起漱石跪了一夜的前車之鑒,又叫平安折回去一趟,告訴子玉我今兒晚上不回去了,讓他早些睡。
我去時芝奴已經睡下了。雖然妓院裏半夜才是最熱鬧的時候。但是芝奴是已經被包下的,不用伺候別人,隻專心等我一個。所以反而按正常規律生活。早睡早起。
我怒氣衝衝的進了屋子,芝奴剛被叫醒。隻穿著中衣,坐在床上揉眼睛。看見我進來剛露出笑容要招呼,馬上發現我神色不對,訥訥的住了口。
我進了屋,插上房門,大步走向床前,一邊走一邊把自己的衣服脫了下來。
芝奴下床來要接衣服,我一把把衣服拋給他,躺倒在床上。芝奴放好衣服,站在床邊不知所措,我喝道“過來躺下,睡覺!”
芝奴依言躺在我旁邊,卻離我有一拳遠。被子中間空了,就有些透風。我覺得冷,就叫他“過來點。”
芝奴誤會了過來點的意思,挨挨蹭蹭的依偎住我,手放到了我胸口輕輕揉捏。
我一巴掌把他的手打下去。告訴他“老實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