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趙見他堅持,罵了聲榆木腦袋,自己狠了狠心,也不再勸他,直接往樓下逃命去了。
老何安慰著小張,不停叫著他的名字,讓他保持意識,千萬不能昏迷過去。
其實他的心裏也早知道,被那麼多水泥塊壓在下麵的小張傷勢太重,就是立刻送到醫院去也沒有多少生還的可能。
不多久,大樓終於要塌了。
老何被一塊石頭正中頭部,額頭立刻血流如注,而他的手上也是鮮血淋漓,好像感覺不了疼痛,手指還在不停地扒拉著水泥,剛剛好把小張的上身給挖出來了。
隻不過小張的心跳也早就停止了。
又是一塊厚重的石板從老何背後砸落下來。
這一次他終於支撐不住,倒在了小張的屍體旁邊。
喬真慢慢走下樓梯,四處落下的石頭卻一塊沒落到她身上。
見這本來關係看起來不錯的三個人,現在卻逃的逃死的死傷的傷。
要說她有多感慨,這是沒有的。
生死本來就是最常見的,何況自己之前也算好心提醒了他們。
可誰叫這小張太蠢,老何也太固執,隻有老趙算是逃出生天了。
喬真從老何身邊走過,她不是很急,腳步也就不快。
她掃了老何一眼,見他還有一口氣在,就讚了聲他求生意誌的頑強。
不過再怎麼強大的意誌力卻也抵抗不了生命的流逝。
她正要邁過他的身體,可大樓又一次震蕩,從他深灰色農民工打扮的口袋裏滑落出一張黑色皮套的證件。
證件正上方映著國徽的圖案,下方則是這位老何穿著公安製服的照片。
照片上的老何精神抖擻,滿臉朝氣。
喬真蹲下`身子,她聲音輕輕地問道:“我知道你還聽得見,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老何勉強睜開一隻眼睛,隻是臉上的血液太多,他已經看不到了。
“你知道這個小張可不算什麼好人,他在危急關頭把你們推開自己跑路,這是對同伴的背叛,可你為什麼要搭上自己的性命救他?”
“因為我......我記得,我是一名警察。”
他哆嗦著嘴唇,話音已經說不連貫。
喬真沉默了會兒,臉上卻浮現一抹淡淡的他卻看不清的神情。
她想起來那是在許久之前,當她還未被拉入主神空間之前。
她也是個愛玩愛笑的女孩,和青春期的所有同齡人沒什麼不同。
她向往著大人的世界,憧憬著色彩斑斕的未來。
還有親人好友的寵愛讓她對世界根本無所提防。
她記得那個下雨的夜晚,她不應該一個人下晚自習後走小路回家。
於是單純無知的女孩被有不良企圖的壞人圍堵在那個小巷之中。
如果沒有那人的降臨,恐怕在那時如花骨朵般的女孩就應該早早的凋零。
他年輕,氣盛,衝動卻正義。
她想謝謝他,卻被他推拒。
他說他是警察,保護公民是他應盡的義務。
他是躺在救護車裏這麼對她說。
這也是他對她說的第一句也是最後一句話。
所以,她直到現在仍然記得。
有一個人,隻為了保護一個陌生人都願意以性命挺身而出。
喬真可以對任何人都見死不救,但卻沒辦法看著與那人如此相似,也同樣身為警察的老何就這麼荒唐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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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雲翳醒了。
她睜眼看到的是醫院白色的牆。
她揉了揉還有些疼痛的頭,一時間搞不明白狀況。
自己怎麼在醫院裏?
然後她注意到自己所在的是一間四人病房,四張床上也各躺著其他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