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時沒放在心上，隻當是孩子胡言亂語。而在那一次之後，沈恒律這麼多年了，也再沒有提過。
因此，今天陡然間聽見沈恒律的話，他不能不震驚。
就在這時，一直以來隻掩著麵哭泣的高園突然激動起來，聲音尖利：“阿律，你怎麼能這樣誣陷我？我和蘭兒情同姐妹，她臨走前還讓我好好照顧你。我自問這麼多年我對你盡心盡力，對你比對阿風都好，可你呢，你現在說得是什麼話？”
她像是氣極，上氣不接下氣，身子微斜，差點暈過去。
“我可憐的阿風，那麼小就被你害的成了跛腳。這件事對他的影響有多大，你知道嗎？我一想到你是因為對我的無端怨恨而將恨意強加到他的身上，我這心裏就跟刀割了似的。我恨不得你當時報複的人是我啊，我替他去受苦好不好？”
“這麼多年了，好啊，你終於找到對付我的機會了。我告訴你，我不害怕，大不了早點去見蘭兒姐姐了。”
喻魚真替沈恒律不值，多少年了，在高園受到威脅的時候，她依舊以同樣的路數攻擊沈恒律。一遍又一遍的讓沈恒律陷入泥沼，動彈不得。
這是沈恒律的心理陰影，也是他的逆鱗。
果然，高園說完這一番完全無事實依據的話後，沈恒律的臉色變得很差。他的眼底掀起巨浪，陰鷙得可怕，似乎下一秒就會掐住人的脖子，讓他原地去世。
喻魚輕輕握住了他的手，擔憂的看了他一眼。
沈恒律沒立刻回應，但她觀察著他，鼓勵著他。她能察覺到，他在試圖控製自己翻湧的情緒。良久，他輕輕反握了她的手，給了最有力量的答案。
“有些賬，今天就一筆清算了吧。”
“我媽是你害死的，用慢性藥害死的。可惜她到死都不知道，她加重的病情是拜她的好姐妹所賜。不過你放心，我每年給她掃墓的時候，都會跟她說一遍。”
“阿風的事，不過是因為那年我撞破了我媽的事的真相，所以你才想把我徹底毀了。阿風不是我推的，是你。你能夠犧牲自己的親生兒子，讓他承受之後的痛苦，你的心的確狠。不知道阿風知道了這件事，作何感想？”
沈恒律沒給高園說話的機會，直接將之前給沈公的證據拿了出來。影像很老了，雖經過修複但仍然有些模糊。可有些事情十分清楚了。
高園失聲尖叫：“不，這不可能，這不是真的。我沒有做這些事，我沒有。”她心慌意亂，抓住自己丈夫的手，懇求道：“致雲，你相信我，我沒有害蘭兒姐姐。我怎麼可能呢，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啊。”
她眼淚淌了滿臉，十分狼狽。可這一次，沈致雲眼也紅了，眼神裏是濃濃的震驚與茫然。
而這個時候，另一道突兀的聲音響起，徹底讓高園崩潰了。
“媽，這是真的嗎？”
第四十七章
沈恒風的出現是一個意外。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想到，這個時間點他會出現在沈宅。
高園瞳孔驟然放大，情緒仿佛停滯了。這時，沈致雲也掩去了濃重的思緒，下意識開口：“阿風，你不是去海市了嗎？”
沈恒風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倔強的盯著自己的母親，再一次發問：“媽，你回答我，他們說的是不是真的？”
伶牙俐齒的高園在這一瞬間，麵對自己兒子的親生質問，竟然說不出口。明明那些話早已經串好，隻等她繼續發力。可她的喉嚨像是被什麼狠狠堵住了，一股從內心深處湧上來的愧疚淹沒了她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