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急!”屠幽若招招手,示意柳七坐下來,繼續道,“顏大人雖然下獄,但暫時還沒有危險。”
柳七聽到此話頓時放下心來,隻是麵上焦急不該,沉聲道,“煩請屠姑娘細說,究竟是怎麼回事?顏叔怎會被下獄?”
屠幽若歎息一聲道,“此事詳情我等居江湖之遠又怎能探得究竟,不過是霧裏看花罷了,不過顏大人乃是陛下股肱,又是九卿太常,總領文淵閣,可謂天下文宗。姬子都縱然此番借機發難,想來也不敢太過,不然得罪了天下士人,這江山也難坐得穩。話說回來,這位顏大人究竟與公子是何關係?公子出身道宗,最多曾在鷹門做客,怎會與這文官之首的顏清臣有所牽連?”
相比於鷹門監察天下,萬花作為普通的江湖門派,能夠及時了解江湖廟堂之事已是極為了得,再細便力有不逮,像顏清臣和柳七這樣私密的關係自然少有人知。眼見柳七如此心急,可知二人關係匪淺,屠幽若自然有此一問。不但她,連傅筱筱也是一臉好奇地看過來,低聲道,“是啊,七哥哥你怎得如此緊張?”
她此言一出,她二人尚不覺,屠幽若卻是滿心驚訝,隻是她向來沉穩,並不顯在麵上,隻悄悄地拿眼在二人之間來回瞟了數次,自然看出些端倪,她心有感慨卻不動聲色,暗歎一聲,“神女有夢,襄王卻未必有情!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這小丫頭動了情,卻是苦之源頭!”想到此處,憐及己身,不禁有些黯然。
柳七見屠幽若如此嬌弱文靜的女子出口卻是豪傑之言,不禁有幾分敬佩,心下又沉穩了幾分,見傅筱筱也有疑色,當即拱手道,“不瞞姑娘,家父與顏清臣大人有八拜之交,兩家有通家之好,在下雖然自小便投入道宗,卻是顏叔親手蒙學。此番下山,又多承顏叔照顧……”他雖然憨直,卻並非愚笨,既知玉真道人與風少白相交莫逆,兩派的關係自然不言而喻,當下便不隱瞞,將他偷偷下山尋覓玄明之事細細闡明,隻是他血咒爆發,許多細節也不是很清楚,隻大概地說了一遍。
柳七這邊說著,屠幽若白皙的臉上卻是連番色變,從驚到急,從急到黯,眼中閃爍著複雜的光彩。柳七隻當兩派交好,她心憂局勢變化,故有此表情。倒是傅筱筱知道些她的事,隻是不好明說,隻得拉過她纖柔的手在手背輕拍,以示安慰。
她自遭逢大變,曆事江湖,這幾年成長頗多,她本是外柔內剛之人,柳七話音剛落,她便收拾心情,蹙眉思索道,“如此說來,顏大人不僅沒有投向二位皇子,反倒因為你的關係,卷到玄,二皇子自戕之事中?”
柳七點點頭道,“沒錯,師兄遁去之後,我血咒爆發大鬧一番,姬子都就算是個傻子也知道調查一番,而且我這個黃龍衛中郎將便是顏叔求取,陛下親封,要說姬子都沒有調查我與顏叔的關係應該是不可能的!”
屠幽若明豔的臉上滿是嚴肅,沉聲道,“難怪姬子都隻是革你的職,卻沒有貶你的官,想來是陛下親封的緣故。此番顏大人幫你求官,在那兩位看來已是站在他們的對立麵。陛下乃是天下雄主,之前虎踞神都,兩位皇子雖然小動作不斷卻不敢輕動,顏大人幾番進諫立嗣之事還觸怒了陛下。
看來如今陛下可能困在鹿鳴山莊,大皇子才會如此大膽,此番大肆地撤換神都官員,包括幾道命令都有急迫之感,想來是要在陛下離開鹿鳴山莊之前將生米做成熟飯,隻是鹿鳴山莊雖然沒有消息傳出來,鷹門縱然分崩,隻要林大人在,無論是江湖還是廟堂的地位都無人可以撼動。神威將軍那裏也是定海神針般的人物。況且三皇子那裏一定不會坐視,大皇子如此孤注一擲,有些不像他一貫的風格啊!”
柳七不耐道,“不管他什麼風格,我隻知道現在顏叔危在旦夕,他年老體衰,如何受得住這牢獄之苦?”說著,他猛地又站起身來,似乎越來越焦躁,他不安地在房中來回跺幾步,狠聲道,“不行,我得去救他!”
他腳下用力,似乎下一刻便要騰身而出,那邊女孩兒躍躍欲試,出聲道,“我和你一起去!”這兩人一個怒火攻心,一個情欲迷魂,都不管不顧,哪有什麼理智可言。幸得房中還有一個清醒的。
見兩人激動,屠幽若冷喝一聲,“站住!你們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嗎?龍庭天牢乃是江湖禁地,不僅機關重重,更有大內高手層層守護,柳公子,縱然你武功蓋世,一身鐵又能打幾根釘?可莫要小看了天下英雄!再說了,你知道天牢在哪裏?顏大人又被關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