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大麻煩了。
先是占卜。
擇在太卜署中,眾人圍坐,麵前擺上龜甲,各**香沐浴,行禮祭先靈,爾後占卜開始。
此次占卜,主要占國民之事,再占王上之事,準確率較低,大部分太卜都難求一個結果,不過也總有人能占卜出一二來。
徐福為了不讓那侯太卜小瞧自己,這一次便也沒再亂來,而是規規矩矩都進行了卜筮,隻是他認為的規矩,在別人眼中,還是敷衍又荒誕的,半分比不得其他人的莊重與正式。
徐福抽出燃著的木條,伸手輕撫過龜甲的身體,上麵裂紋細細布著,要仔細辨認,才能準確找出那條指示來。
……
震上艮下。
小過卦。
徐福微微皺眉,小過卦能瞧出個什麼來?小過意味著,可言不可言大事,能卜出不過都是些微末之事,國民之事又豈能算出分毫來?
不過徐福還是繼續看了下去。
卦象行六,六,飛鳥行過,為凶,為大凶。
意思是,當飛鳥行過時,便有非常大的禍患。但是誰有禍患?何事上有禍患?一概不知。
徐福打亂重來,心中默念所求,更為誠心,所求也更為詳細,他求國民大事,為福還是為禍。
至於秦始皇的安危福禍暫時被他拋到了腦後去,反正他知道秦始皇不可能這麼早死就夠了。
龜甲求兩次,後一次占卜很有可能不太準,但是為了能求得更詳細的事來,徐福隻得多求一次。他的目光無意中掃過其他雜七雜八求了一堆的太卜,心中無語。這些人這麼個求法,能準才怪!
……
“劈啪”一聲,徐福的手指險些被飛竄的火苗燒到。
徐福匆匆從龜甲小孔上再次抽出木條。
這次他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方才不慎,讓木條燃得旺了一些,龜甲上竟然直接撕裂出了一道長長的裂紋來,也不知道能不能算作是指示中的一部分。要知道有時候,多一條裂紋,與不看這條裂紋,結果很可能是截然相反的。
此時徐福也不可能再換一隻龜甲,就算再換來,那準確率說不定還不如這一次,徐福咬咬牙,靜下心來繼續觀察那龜甲。
他的手指從上麵摩挲而過。
若將那條裂紋看在眼中,艮上坤下,為剝卦。卦象行六.四,六.四.六.四,剝床以膚,凶。
徐福卻並不能理解,剝床以膚為何意。
若不將那條裂紋看在眼中,則是坤上艮下,為謙卦。卦象同行六.四,六.四,無不利,意思是無往而不利,沒有什麼困難可阻擋去時的路,乃是吉卦。
兩個卦象大相徑庭,那究竟是剝卦,還是謙卦?
徐福腦中的思緒糾纏在了一起。這是頭一次,他卜卦如此之慢,其餘人漸漸的也都完成了手頭的卜筮任務,侯太卜從外麵走進來,麵容冷淡嚴肅,問道:“所得何卦?眾人寫於竹簡之上,交於太卜令手中,再有太卜令將竹簡歸納,交於我手。”
見徐福還低頭看著書中龜甲,侯太卜皺了皺眉,不由得問道:“徐太卜可知了?”
徐福抬起頭來,應道:“知曉了。”
侯太卜這才滿意點頭,巡視一遍然後離去。
他們收拾一番後,徐福也根本來不及再細細思考那龜甲怎麼回事,眾人便要前往宮門口而去了。
從商周時起,便有大儺的習俗流傳而下,到如今更是興盛之時。每年分三次,春畢時,仲秋時,以及季冬時。此次便為季冬時。由太卜署中方相氏掌蒙熊皮、黃金四目、玄衣朱裳、執戈揚盾為國驅疫,逐盡陰氣為陽導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