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雙眼之後,還覺得身子有些懶憊。
他懶洋洋地爬起來,這才發現自己睡的地方並非床榻,而是相當寬闊的馬車之中。
左瞥一眼右瞥一眼……果然,看見秦始皇隻是他的錯覺。
徐福理了理被子,靠在馬車裏休息。
嬴政掀起車簾進來時,瞧見的便是徐福如此懨懨的模樣,臉色還是大病初愈的蒼白,周身仙氣退去了不少,不過顯得更令人為之揪心了。
“可覺得好些了?”低沉的聲音陡然在馬車內響起,徐福抬起頭,看著嬴政,瞬間呆了呆,不過徐福反應很快,當即便道了一聲,“王上。”叫完之後他才發現自己還懶洋洋地擁在被子裏,動也未動,這副模樣,是不是有些不尊秦始皇?
嬴政並未注意到這一點,他在徐福跟前跽坐下來,又問了一遍,“可覺得好些了?”
“已經好了。”徐福答完,忙搶先問道:“王上為何在此?”
“寡人前來接你。”
徐福聽聽便作罷。
秦始皇嘴上這樣說,他總不能真這樣信吧?也就古人最信這一套了,上司稍露關懷,從此便掏心掏肺了。
嬴政見徐福低頭不語,心頭還湧現了些微喜色。徐福此時應當正心中感動吧?就算不感動,感觸總該是有的吧。趁熱打鐵,再展現一番寡人的關懷與貼心。嬴政想了想,開口道:“之後的事便交由寡人來處理,你且好好養病。”
徐福點了點頭,沒說話。
本該秦始皇處理的。
他前來就是為了弄清楚那個夢而已,找到那隻鼎而已……嗯?他的鼎呢?
“王上,柏舟何在?”
聽清徐福所問,嬴政心中微微有些不爽。再開口的第一句話竟然是問柏舟?
嬴政心中再不快,卻也還是探出馬車,命人叫來了柏舟。柏舟來時,手中便捧著那鼎。如今他們瞧著徐福都覺得跟瞧神仙一般模樣,現在看著那莫名其妙出現的鼎,自然也心懷敬畏。哪怕是徐福暈過去之後,他們都不敢輕易觸碰或打量那隻鼎。
柏舟向嬴政行了禮,隨後才將手中的鼎遞到了徐福的跟前。
徐福將鼎接過來,盯著看了一會兒。
就這玩意兒差點害他丟了性命?
徐福覺得自己也是挺能作的。
嬴政的目光也放到了那隻鼎上,嬴政不知這鼎有何稀奇之處,隻能靜心等待徐福開口解釋。
徐福手指摩挲著鼎上的銘文,總覺得瞧上去有些像是甲骨文,這個徐福是一個字也認不出來,加之銘文刻得十分細小,他如何能辨認?
徐福有些失望,這鼎故弄玄虛一番,卻又瞧不出用來做什麼。他白找了。徐福將那鼎隨手擱到一旁,便不再看了。
嬴政不由問道:“這是做什麼的?”
徐福懶洋洋地說:“做手爐,做丹爐……”還可以做夜壺。就是沉了點兒。
嬴政見徐福那樣漫不經心的模樣,隻當他是在說笑。
“來蜀地就說為了尋它?”嬴政又問。
徐福當然不能承認,他義正言辭道:“我要對我的卦象負責,自然要前來印證,也要提醒這裏的百姓。”
嬴政見他說得一派凜然,也隻好默認了徐福的說法。徐福不願意細說起這鼎,但總有一日他會說的。
徐福休息足了,便出了馬車。
此時整座城都已經恢複大半了,淤泥被清掃幹淨,破損的農具修補起來,門窗重新糊上去,就在整座城的百姓都在勞動時,徐福給睡過去了,一睡完,這座城便又恢複了之前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