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的卦是錯的。

如今侯生致歉如此之快,從他所言也可看出,他已經知曉本事高低了。

徐福再留下來自然沒了意思。

徐福慢步走出去,輕歎一口氣,當初侯生可是將他氣得不輕,如今卻半點沒有報複回去的快意。

而等徐福轉身往外走時,侯生幾乎是同時抬起了頭暗自窺視徐福的背影。

方才徐福的目光掃上來時,都令他膽戰心驚。

從他知曉蜀地當真出了大禍之後,便仿佛陷入了迷怔之中,他難以接受自己不如徐福的結果,於是忍不住翻出了許多古籍來,初時是想證明徐福卜筮之法見所未見,說不定隻是誤打誤撞,但到了後來,他卻忍不住開始瘋狂地去搜尋、學習,想著在徐福歸來之前,能夠在再見時,依舊碾壓過徐福。

可是他失敗了……

侯生長歎一口氣,合上了手中的竹簡。

徐福出了廳堂之後,習慣性地便要往奉常寺外走,等走到一半,他才忙頓住腳步,又回轉身來。他已經告訴鹹陽宮中人,他今日不會回去了,自然不能出爾反爾。徐福轉過身,朝著那新換的他卻一步也沒踏進去過的屋子慢步走過去。

也不知道王柳叫了人過去,將那屋子收拾成了什麼模樣。

做了太卜丞之後的,徐福的屋子自然也換了,比起初到奉常寺時,如今他的待遇,簡直就如同坐了火箭,蹭蹭往上漲了不止一個檔次。

他推開門進去,隻見屋子大了不少,有床榻,有桌案、坐墊,有浴桶等物,裏麵的物品明顯精致了不少,而那床榻之上的被子,瞧上去也沒之前那樣土裏土氣了。

如果說之前的是大床房,那這就是商務間的標準。

在蜀地連在外夜宿都習慣了,睡這樣的屋子已經是相當不錯了,徐福打了熱水洗漱一番,晚膳也未用,便往床榻邊去了。

而那奉常寺外,小內侍等了一會兒,不自覺地歎了口氣。

果真如王上所說,多半是等不到人的……

他又驅著馬車往回走去。心中疑惑,不知好端端的,徐太卜為何要與王上分床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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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生孤身投奔秦國而來,身無長物,更無家眷,因而也宿在奉常寺中。待到日落西山,他才從那廳堂之中出來,然後猶豫著走到了徐福的屋子之外。

侯生抬手敲門。

他心中始終有著股不服。

他行卜筮之術數載,怎麼會如此輕易在一少年跟前落了下風?

侯生心中的傲氣在作祟。

既如此,那他便大方找徐福論道一番,分個輸贏,心頭方能平複下來。

想到此處,侯生心中的信念越發堅定起來,他又敲了敲門,卻並無人應答。侯生不死心,站在外麵敲了許久。

這時夜幕低垂,盡管已經入了春,但夜晚總是有些涼意的,侯生打了個哆嗦,才驚覺自己站得腳都有些麻了。

侯生暗自咬牙,憤然離去,這徐福果真心中還對他有所不滿,如今故意將他冷落在外……是可惡……偏偏侯生想到這也是自己自作自受,心中就更加堵得慌了。

而此時徐福躺在床榻之上,擁著杯子睡得十分安寧。

鹹陽宮寢宮之中,嬴政躺在床榻之上,翻轉身來,見不到徐福沉靜的麵孔了,觸手可及的地方也不再是溫熱的皮膚了。對於日日占慣便宜的嬴政來說,如今回到鹹陽城中,竟然還過著這般冷清的生活,嬴政輕歎了一口氣,好半晌才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