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明庭渾身冷氣嗖嗖地看著他，晏青玉側過臉朝他擠眉弄眼充滿祈求，甚至撅起嘴巴可憐兮兮。
裴明庭竟被他這副模樣生生壓住了氣，他瞪了晏青玉一眼，皮笑肉不笑地對他作了個口型：秋後算賬。
晏青玉：“……”
他苦著臉看向門口，卻發現剛剛的小動作似乎被少女們發現了，那三人已然開始炯炯有神地盯著他們倆。
晏青玉脊背發麻，隻覺得身旁的寒氣更重了。
……
“我可以解釋……”
等絳纓三人離開，晏青玉聲音弱弱地說。
裴明庭皮笑肉不笑地坐著，他額角的紗布已經取下，隻留下一道紅痕，被墨發遮住看不明顯，一身白色裏衣輕輕垂落，同樣蒼白的臉色卻給這人增添了一抹姣色。
呸，什麼姣色！
晏青玉立刻收回視線，眼觀鼻鼻觀心，要命，他剛剛竟然又看裴明庭看得有些失神。
裴明庭悠悠開口：“身份特殊？”
晏青玉垂頭。
“杯弓蛇影？”
晏青玉的頭垂得更低。
裴明庭忍不住伸出手捏起晏青玉的臉頰：“你知道她們是什麼人嗎？”
晏青玉嗷嗷叫喚：“烏靈寨……哦不烏靈教！烏靈教！”
裴明庭放手，聲音漸冷：“烏靈教是南詔王族親信，曆任南詔國師都是烏靈教教主。”
晏青玉捂住臉委屈兮兮：“和我們這種普通人有什麼關係，我就是個被她們救下來的路人。”
裴明庭頓了頓，似乎想說什麼，最終輕輕抿了抿唇，沉聲道：“你同她們如何說的我們的身份？”
雖然他很不想和晏青玉自稱“我們”，但如今隻有他們二人身陷異域，他的人手可能還沒尋到線索。
晏青玉一頓，隨即狀若無事笑道：“嗨呀我說我涼州人，來荊州結實了你，一同外出時遇到了天災。”
裴明庭眯起眼：“我是腿斷了，不是眼瞎了。”
剛剛那三個少女的眼神可不是這個意思。
晏青玉笑容微斂，嚴肅道：“少女總是意外地充滿想象力，我的確是這麼說的，但她們如何細想我就不知了。”
裴明庭看著他，看到晏青玉都有些心虛，最終裴明庭緩緩說道：“晏青玉。”
晏青玉立刻點頭：“我在！”
“你究竟……”裴明庭眯起眼，吐出三個字卻又說不下去了。
你究竟，是真的大智若愚，還是一直都在裝瘋賣傻。
若是大智若愚，那晏青玉的運氣也未免太好，經曆了這麼多事，從來沒有將旁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他身上，除了一開始的那位陳先生，這保命手段不可說不厲害；
若是裝瘋賣傻……
這瘋傻，也裝得太過傻了，連他都看不透這個蠢貨的目的究竟是什麼了。
一開始晏青玉的處境不妙，可以說是被自己與多方勢力脅迫的，如今，趁自己重傷昏迷，他本可以一走了之。
若他走了，裴明庭也有準備，可以一路找去，看看這人到底藏了什麼秘密。
誰知……
裴明庭看著捧在手心中的藥碗，碗中的湯藥已經喝完，隻剩空碗在寒冷的冬夜仍舊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