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明庭已經不去同他爭論口舌了,他回憶閣樓羅同晏青玉說的——
此毒乃大周官宦之家常備的慢性毒藥,同他們苗疆種在死士身上的蠱毒很像,每個月要服用一次解藥,否則至多三月,定會腸穿肚爛而死。
至於終身停藥,得看主子家是否給與恩賜。
晏青玉的毒,或許是有心人單純的牽製利用,也有可能……他失憶前的確為人鷹犬。
閣樓羅給了裴明庭三顆藥,說是那毒他以往遇到過,故而早有準備,可每隔一月服用一次,保晏青玉無恙。
先不論他的話裏有多少真的,裴明庭讓隨行的大夫驗過,無毒,此刻就放在馬車的格子裏,裴明庭算過時間,大概還需五日便可吃下第一顆。
而三顆之後,晏青玉該死該活,便是後話。
想到閣樓羅那意味深長的笑容,裴明庭握著杯盞的手微微緊繃。
該死該活?
若是晏青玉想活,他自己來南詔求藥,能求得到嗎?
說到底,閣樓羅早已把他囊入了這件事中。
閣樓羅怎敢?
他賭得就是自己是否會替晏青玉奔波!
“可是……我是說可是,裴兄你,你雖然武功蓋世位高權重,但根治我這毒的解藥,你能搞到嗎?”
晏青玉惴惴不安地提出了自己的心頭大患——
這人是厲害,但他還能是神仙嗎?
哪怕是神仙,也不敢保證什麼事都能辦得成吧?
他剛剛想了想,獻身也不是不行,隻要給他解了毒,救命之恩,他賣個屁股也不算什麼,畢竟都是男人,沒什麼吃不吃虧的。
裴明庭茶盞一放,濺出幾滴茶水:“出去!”
晏青玉哆嗦了下,委屈巴巴地轉過身往馬車外爬出去。
不過也就是表麵委屈,他本就看得開,和裴明庭相處這大半月,更加習慣了這人的反複無常。
嗨呀,這次沒問出結果,下次再問問嘛,生命攸關,多問幾次!
馬車搖搖晃晃,他纖瘦還未完全長開的身子便跟著一起搖搖晃晃,完完全全擋在裴明庭眼前。
裴明庭乍一抬眼,便看到少年纖細腰肢和渾圓臀部,他愣了一瞬,晏青玉已經提溜爬下了馬車。
“晏小公子怎麼出來了?”
外麵拾安詫異地問,大周快過年了,北風吹得冷得很。
晏青玉尷尬笑了笑,但為了維持男人的顏麵,他若有所指地指了指裏麵,嗨,還不是你們郡王爺脾氣古怪沒人願意跟他呆一塊啊。
拾安頓時領悟,連連點頭,哦原來如此,郡王與王妃鬧別扭啦,懂得懂得,趕忙給晏青玉讓了個座。
裴明庭隻聽到哐當哐當聲響,晏青玉居然還真的在外麵落座了,頓時又好氣又好笑。
這不知死活的東西決計不可能是別人的鷹犬,誰會要這麼蠢的手下?
自己還在被人算計,為了晏青玉的事情同南詔那隻狐狸互相猜算,晏青玉倒像個真正的紈絝王孫似的毫不擔心,快活瀟灑,甚至還質疑自己是否有能力替他找到解藥。
等死吧,裴明庭重重推開茶幾上晏青玉的那杯茶水,澆濕了晏青玉的坐墊,當做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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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