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自然從大丫鬟口中聽說了這件事,心中驚異之餘,麵上也籠罩起一層陰霾。
坐在他對麵的青年觀她神色不對,溫聲笑問:
“姑母可是有什麼要緊事須處理,若是如此,寶宸自當屏退。”
長公主搖了搖頭,揮手讓大丫鬟退下:“無妨,不過是你那表兄的事。”
趙寶宸嘴角的笑意微微撇淡了些。
他雖無官職,無法上朝,但並不妨礙在朝中安插眼線。
裴朔被封河西王,晏青玉搖身一變成了太子少傅,就像兩巴掌狠狠甩在他的臉上。
他不動聲色地舉起茶杯,故作平靜地問道:“表兄如今成了河西王,姑母想必也更加榮光了些,為何反倒有些憂愁?”
長公主戴著貴重扳指的纖長手指不自然地蜷起,神色微凜。
“本宮哪用得著他替我掙什麼榮光,他自小就與本宮不親,還不知以後要作成什麼樣。”
趙寶宸眼中浮出一抹冷笑,轉瞬化為關切:
“姑母想是擔心過頭,您雖說河西王與您不親,但您說一聲身體不適,他就從涼州趕回京了,我自問自己或許都不會這麼聽順父親,可見河西王對您仍是心有掛念的。”
他念頭一轉,繼續笑道:
“而且這次賞春宴之前,姑母特意問了我如今哪些高門貴女適宜聯姻,寶宸今日看到姑母將那些姑娘都請了過來,想必也是為了河西王的終身大事考慮。您這般慈愛,河西王定會感動的。”
長公主抿了抿唇,想起剛剛大丫鬟同自己說的,裴朔竟然一來便與一位女子糾纏不清起來,她還未見到對方是何人,心中隱約不安。
但她最終沒說什麼,轉念看了看趙寶宸,問:“不說他了,你這次怎得逗留京城這麼多日?”
趙寶宸放下水杯,眼眸微垂:“倒是無事,隻是恭親王府中走丟了一個客卿,叫侄兒有些擔憂。”
長公主皺眉:“不過一個客卿而已,有什麼可擔憂?”
問完,長公主頓了頓,壓低聲音問:“如今雖然局勢混亂,但皇上還在親政,你可別這時候捅出什麼事端。”
趙寶宸苦笑一聲:“不是我說不捅就算了的,那客卿……正是如今的太子少傅。”
站公主赫然瞪大眼:“……十年前大鬧殿前的晏青玉?”
趙寶宸猶豫半晌,輕輕點頭。
長公主一時有些拿不準:“那恭親王府先前謀劃的那些……”
“他都知情,而且假冒山匪陷害鎮南王府一事,正是他親手操辦的,”趙寶宸垂下眼眸,似非常受傷,
“侄兒很信賴那人,以故那人在鎮南王府的時候變節,侄兒猝不及防。”
長公主瞬間氣息不穩:“那晏青玉手中可有指正你的證據?”
趙寶宸搖頭:“這倒沒有,否則侄兒也不是如今的樣子,而是在大牢裏。”
長公主坐立不安,心有餘悸地看著趙寶宸:“既然已經變節,此人留著始終是個禍患。”
言下之意,盡早除之才是。
趙寶宸睫毛落下一片陰霾,斟酌著要如何向長公主訴說或許那晏青玉已經和裴朔攪和到了一起,卻聽得大丫鬟又匆忙趕到——
“長公主!河西王身邊跟著的那女子,將右相的女兒扇到池塘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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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