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是奇了怪,裴明庭原先明明和他說,木盒已經拿到手中,用不著晏青玉再告訴他看到了什麼。
但看眼前的情況,裴明庭根本未曾開過這盒子。
他為何不開?
而且不僅不開,甚至好似也不想再關注這個盒子,索性丟到了一邊。
晏青玉沉吟許久,心思微動。
見四下無人,他將木盒拿到手中。
反正無人,按照以往的經驗,裴明庭還有半個時辰才會回來。
他就看一眼。
就一眼。
他找了個板凳坐下,輕而易舉重新打開了鎖,
最外麵的一張紙上寫著兩行話——
黑字:人已處理過,皇兄再無後顧之憂;
紅字批複:此事莫要再提。
晏青玉心頭一抖,手掌不經意有些顫抖。
往後翻了翻,似乎是按照舊的信紙在下,越新的越上來擺放的。
所以長公主與晟帝處理了最後一個人之後,就再無後顧之憂了是嗎?
晏青玉不敢想他們解決的最後一個人是誰,咬緊牙蒼白著臉按順序從頭看起。
……
半個時辰之後,裴明庭沉著一張臉踏進王府。
“他人呢?”裴明庭冷冷瞪著門房。
門房哪見過這種陣仗,哆哆嗦嗦回道:“回王爺,晏少傅早些時候回了府中,但一會兒之後又走了。”
裴明庭眉頭皺起來:“他沒說什麼?”
門房想了想,突然“啊”了一聲。
“晏少傅說,一會兒就回來!”
裴明庭:“……”
恐怕隻是隨口一說,不過他的眉頭卻還是鬆開了。
隻要還留著回來的心就好,裴明庭麵無表情地向書房走去。路過長公主的別院時,他的腳步微微頓了頓,那處別院麵北朝南,初晨時陽光極好,可眼下正值黃昏,卻也顯得最逼仄。
就像一個幽黑的巢穴,寄居了不知名的陰暗。
裴明庭目光微沉,轉過身緩緩離開這一片地帶。
縱使這世上處處冰冷,也總有一處能教他體會溫暖。
他會等晏青玉回來。
而京城的另一頭,晏青玉馬不停蹄地從刑部趕到大理寺。
“喲,這不是晏少傅嗎,什麼風把您吹來了?”
這個時候大理寺當值的大人們多多少少也都離開了,晏青玉趕巧,正好碰上了之前與他打過照麵的一位獄丞。
這獄丞向來機靈,當日晏青玉下獄他就知道這人不能苛待,果不其然,不過短短幾日就洗脫罪身,平步青雲了。
晏青玉眼神一亮,笑著迎上去:“梁獄丞,多日不見,你這一身腱子肉又壯實了不少啊。”
梁獄丞趕緊笑笑:“我等武夫,隨便練練,得了春景穿的少了些才顯得壯實,哪比得上晏少傅這等文人雅士。”
寒暄了好一會兒,梁獄丞忍不住問:“晏少傅此來做什麼的?”
晏青玉不動聲色地笑了笑,眼神微眯,像個狐狸似的輕聲說道:“梁獄丞,有個事兒,得求您幫幫忙。”
梁獄丞哪敢,連連拱手:“晏少傅說笑了,我能幫上什麼忙啊,我就一個看牢房的。”
晏青玉搖搖頭:“梁獄丞莫怕,我這事兒不是什麼要緊事。”
梁獄丞小心問:“何事?”
晏青玉慢慢說道:“十三年前,白衣玉劍裴望雲,是不是從大理寺被調去刑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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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