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聽說過淩行之與他那魔功的故事,那魔功是速成,不出十年,沈清喻應當就會成為一個與他實力相當的人,而他習慣保護沈清喻,如今這關係變化,反倒是稍稍讓他有些調整不過來了。
嶽霄有些難言的欣喜,卻又有些悵然,可他終歸還是開心的,於是他抬起手,輕輕拍了拍沈清喻的肩,笑吟吟道:“我等你。”
……
翌日天明,眾人一同上了山,前往沈清喻母親的墓。
這山上四處是些平民百姓的墳塋,看起來倒像是個破敗的亂葬崗。沈清喻的母親葬在山的另一側,位置比起其他人要好上很多,周遭也沒有那些挖得亂七八糟的墓穴,僅有幾方不知其主的小墳塋在後側陪著她。
以往沈清喻一直覺得那些都是無關之人的墳墓,便也不曾細看。這一回他們是要來找淩行之留下的秘籍與入歧刀的,他便仔仔細細一方一方墳墓看了過去。
起初那幾方墓碑並無多大異樣,他看不出什麼所以然,到母親墓穴近旁的那處荒墳時,他隱約瞥見墓碑上寫了一個“淩”字,便不由的一怔,再仔細將墓碑上的塵土蛛網掃去,定睛一看,上麵端正寫了數字。
「亡夫淩……之墓」
中間幾字似被風霜侵蝕抹去,已是看不清了,沈清喻以往一直以為這是無關之人的墓碑,他那時倒還覺得從不見有人給這人掃墓,實在有些可憐,為母親清整墳塋時總會幫這人拔掉墓上雜草。
如今看來,母親的墓邊便有一位姓淩而無姓名的人的墳墓,未免也有些太過巧合了。
沈清喻知道他生父淩行之死在正派圍剿之下,連屍首都不知在何處,自然不會有墓穴,他覺得這處野墳古怪,便同嶽霄等人說了,給這位墓主上了香,便請嶽霄等人掘開了墓室。
這果然是個空墓。
墓穴內靜置著一方石棺,不見任何陪葬物事,而那石棺之內——沈清喻請嶽霄用內力推開棺蓋,入目便見那石棺內並無屍首,而是放著一套衣物。
淩自初喃喃道:“這是義父的衣冠塚。”
沈清喻沉默不言。
他已看見了。
衣物腰側擺著一柄刀鞘漆黑的長刀,刀下以油紙捆紮壓著一本冊子。
他想那就是父親留下的秘籍。
他伸出手,想要將那柄刀拿起來。入歧很沉,入手一片冰寒,嶽霄要伸手助他,他卻拒絕了。如今這個久病纏身的身體,光是拿起這柄刀就幾乎已耗盡了所有力氣,他隻能將刀尖抵在地上,一手按住刀盤,用力將入歧自刀鞘中□□。
寶刀塵封十數年,卻絲毫不曾鏽敗,日光折於刀刃之上,刀鋒寒光耀目,沈清喻眼中酸澀,一時不知是刀刃寒光刺目,還是悲慟越過二十餘載光景而來,他閉上眼,屈指輕輕彈在刀刃上,一瞬錚然刀鳴,清脆入耳,隻聽得身後江延低聲讚歎。
“好刀。”
沈清喻心跳漸快,像有火光在心上雀躍,這感覺實在是奇妙得很。
他知道,從這一刻起,一切都不一樣了。
……
第17章
順利拿到了入歧與秘籍後,眾人便打算離開此處,盡早隨嶽霄與江延二人出關,待一切準備妥當之後,再回中原報仇。
可他們既已經過了沈府,沈睿文與沈清喻自然是要回去看一看的。
他們將東西收拾妥當,轉而下山進了城。沈府在城內也算是一等一的好人家,府邸修得極大,可如今卻隻餘一片殘垣斷壁,當初那些惡徒放火時,連帶著周遭許多戶人家都遭了殃。踏上那條街道,入目便隻是焦黑的斷磚屋瓦,空寂寂的不見一個人影。
沈清喻以紗笠遮麵,站在街口遙遙向沈府望去,他不能走得太近,以免張修遠在此處留了人看守,也隻能匆匆一瞥,便轉頭隨嶽霄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