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段(1 / 2)

道:“上一回朱瑙囤糧的時候你也是這麼說的。結果呢?”

李紳:“……”的確,話一出口,他自己都覺得熟悉。

李紳又道:“那時候和這時候怎麼一樣?糧食總是能吃的,無非是個價錢貴賤的事兒。可麥秸能吃麼?不能。我怎麼也想不出它能賺錢。你們可仔細別全砸手裏了。”

一人反駁道:“不能吃就無用了嗎?凡這世上的事物,總有它的用處,隻看你會用不會用。既然朱瑙重做藥草生意,他收購麥秸想必是用來入藥的。我這幾日多方找人打聽,還真打聽到古醫有道方子,拿麥秸燒的灰入藥,有解毒、進補、益壽的功效。我估摸著朱瑙手裏肯定也有這道方子。”

眾人暗暗吃驚。他們中有許多人雖說跟著收了麥秸,心裏仍稀裏糊塗的不明白用處。聽那人這麼一說,頓覺恍然開悟。

有人急忙問道:“什麼藥方?老兄,也給我一份啊!”

那人道:“我沒有。我隻是聽人這麼說,沒親眼見過。不過道理總是這麼個道理。”

眾人狐疑地看著他。他們已經不懷疑藥方的事有假,隻懷疑這人是真沒拿到方子,還是藏私不肯拿出來。有人已經開始暗中盤算怎樣去打聽朱瑙手裏的藥方了。

李紳心中更是駭然不已。竟還有這種事情?如此一來,那麥秸竟是當真有用了?難怪那朱瑙陰險地暗中收購麥秸,又是想一人悶聲大發財!

他嘴上卻仍繼續逞強:“你們可別上了朱瑙的當了。他……”

這回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張翔不客氣地頂了回去:“得了吧李紳。咱們派人去盯梢朱瑙,不就是把他當成那杆子上吊著的鐵箭,想看看風往哪兒吹麼?你可別告訴我,你盯梢朱瑙,隻是為了要看他的笑話吧?如今風來了,你自個兒不肯吹也就罷了,還想著讓我們也從風裏出來?又或者,你是想讓那風隻吹著你一個人?”

李紳啞口無言。

這頓花酒喝得很不痛快,李紳回去後一晚沒睡踏實,第二天天剛亮,就急匆匆把手下仆從叫起來,隨他出門了。

打從城裏的許多商賈也跟著朱瑙一起收購麥秸開始,那麥秸便成了緊俏貨。一開始隻有商人們知道這件事,後來老百姓們也發現了商人在收麥秸的事兒。於是以前這東西都隨意到處堆著,誰撿走幾捆都沒人管。現在誰手裏還有麥秸的,都當寶貝似的收起來了,想白撿一根都不容易。老百姓手裏沒有閑錢,是不會參與囤買的。相反,他們願意拿出來賣——留著也是無用,何不賣掉換些糧食?

於是就連集市上也有許多攤開開始兜售起了麥秸。

李紳帶人趕到集市,天剛亮,不少販夫走卒已出來叫賣貨品了。李紳一眼就瞧見幾個兜售麥秸的,生怕被人搶了,急忙跑過去。

“你這些麥秸怎麼賣?”李紳問道。

小販豎起兩根手指:“二兩銀子。”

李紳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指著小販帶來的幾筐麥秸問道:“這幾筐加起來總共要二兩?”

小販白了他一眼:“想什麼呢?二兩銀子一筐。”

李紳:“……”

“二兩銀子?!一筐?!麥秸?!”他唾沫迸濺,險些破音,“一筐麥秸?!你賣二兩銀子?!你搶錢啊!!”

小販險些被他喊聾,不悅地抹去飛到臉上的唾液:“恕不還價。不信你到處問問,現在都是這個價。”

兩人互相用看瘋子的眼神看著對方。

打從秋收以後,糧價有所回落,雖仍比災前高出不少,可一筐麥穗也超不過二兩去。如今這麥秸竟賣得比麥穗還貴?!

李紳今日來特意帶了很多銀子,原想著把集市裏的麥秸全收走。然而這才問了一家,發現他帶的銀子,別說收購整個集市的麥秸,也就隻夠堪堪收購一個小販手裏的麥秸。他不信這邪,當機立斷地掉頭就走,往下一個攤位奔去。

然而也不知是否眾商販都已暗中約好,他連問了幾家,竟都是一樣的價。二兩銀子一籮筐,一文錢都不肯讓。

李紳氣得跳腳:“瘋了瘋了!全都瘋了!”

陪他出來的夥計悻悻道:“昨天才一兩,今天就漲到二兩銀子了,翻了整一倍。便是將幹菇泡進水裏,也沒有這種漲勢。”

幾人站在集市裏發愁。另一名夥計小心翼翼地問李紳:“東家,咱今日還收不收麥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