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段(1 / 3)

可惜他這一覺也沒能補成。他剛躺下沒一兩個時辰,就被人拍門叫醒了。

“寨主,周田巡來了!”

劉黑山被吵醒,剛消下去一點的火氣又噌噌往上冒。他從床上翻身跳下來,冷冷道:“把他給我帶上來!”

不多時,周田巡被幾名山賊帶到劉黑山麵前。

剛一照麵,話還沒來得及說,周田巡忽然五官皺成一團,嘴漸漸張大;劉黑山想罵人,甫一開口,忽覺鼻子發癢。

“阿嚏!”

“阿嚏!”

兩人幾乎是同時打了個凶猛的噴嚏,唾液濺了對方滿臉。

這對難兄難弟各自抹了把臉,這才有功夫打量對方。兩人皆是形容憔悴,眼底青黑,臉色蠟黃,顯然昨晚都沒睡好。周田巡還更慘一些,他是早上州府開完例會之後溜出來的,一路快馬加鞭趕過來,下馬時動作太急摔了一跤,蹭了一身黃泥。

劉黑山本打算先把周田巡狠狠罵一頓,然而瞧見周田巡這副慘兮兮的模樣,氣又下去一些。他皺著眉道:“你怎麼回事?不是說昨晚廂兵要來攻山嗎?”

周田巡吸了吸鼻涕,悻悻道:“我們那州牧簡直是個瘋子……”

劉黑山莫名其妙。

周田巡便將昨夜從虞長明處聽來的話原封不動地複述給劉黑山:“州牧說中秋佳節不宜操兵動戈,臨時改了計劃,取消了昨夜的行動。我昨天亦在廂兵營外守了一整天,直到晚上才聽說這件事。”

劉黑山不可思議:“中秋佳節不宜動兵戈?哈???”那當初州府為什麼要把剿匪定在中秋之夜?這中秋節難道是突然從天上掉下來的嗎??

都沒等他罵娘,周田巡比他還義憤填膺:“朱州牧簡直荒唐至極!剿匪難道是兒戲?竟能說變就變?這樣的人都能當州牧!荒唐,荒唐,荒唐!”

劉黑山目瞪口呆。

他籌劃了整整七天,全寨上下兩百餘人一整晚沒睡,最後竟然因為這種狗屁不通的緣由成了白折騰?這事荒唐到他第一反應甚至不是生氣,而是可笑。隨後氣憤之情才漸漸湧上心頭。可他又不能衝到州府去把朱瑙揍一頓,最後隻能惡狠狠踹了腳椅子,把椅子踹得散了架。

“那現在州府是什麼打算?”劉黑山憋著氣問道。

周田巡頭疼道:“我昨天一晚沒睡,早上城門剛開就溜出來給你送信,便是為了提醒你,捱過了昨夜,也千萬不可掉以輕心,他們很可能今晚就要動手!”

劉黑山瞬間眼睛就直了:“什麼?!”

昨天山上的弟兄們一晚上沒睡,敢情今夜還得一夜無眠?

他急忙道:“你確定?今晚真的會來嗎?不會再變了吧?”

周田巡道:“虞長明是這麼說的。但如果今晚天氣不好,也有可能會在明晚……”

劉黑山一愣,旋即勃然大怒:“到底今晚還是明晚,你說清楚!你知不知道老子在草地裏白趴一夜是什麼滋味?!”

周田巡被他吼了一頓,委屈道:“我怎麼敢耍你?我也不好辦啊……我就是個小官,隻能打聽消息,又不能做州府的主。連這消息我也是冒著性命危險打聽來的。朱州牧做的決定,就連虞長明都拿他沒辦法,我又能如何呢?”

他委屈得情真意切,劉黑山煩躁地瞪了他幾眼,終是沒再與他為難。

周田巡說的話,劉黑山還是相信的。這大半年來,周田巡向他透露了不少州府的動向。當初州府想要招安他,周田巡便早早打聽到了州府的底線告訴他。於是他一路坐地起價,州府果然再三妥協。隻可惜就在招安快要談妥的時候,發生了屠狼寨造反的事,害得他差點就到手的財富付之東流。不僅如此,他知道周田巡所有家人的住處,周田巡若敢對他有貳心,他就能殺光他的家人,量周田巡也沒膽量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