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青一臉茫然。“廂兵去哪兒了?”
眾人:“……”
廂兵是昨天晚上出營的,由於之前消息一直保密得很好,許多官員是昨天晚上才臨時聽說此事的。還有一些消息閉塞的,比如錢青,早上聽到人們的議論聲跑出來,才被告知昨晚發生了那麼大的事。
聽說之後,錢青震驚不已:“什麼???廂兵昨晚去剿匪了???”
“是啊,”說話的人滿臉擔憂,“說是戌時走的。這都多少個時辰了,還沒回來呢。”
錢青磕磕巴巴道:“怎、怎麼這麼突然?”
那人道:“也不算突然了,廂兵最近不是一直在訓練嗎?”
錢青:“……”
他的確知道廂兵最近一直在訓練,隻是沒想到竟然會這麼快去剿匪……或者說,他沒想到,廂兵竟然真的會去剿匪!
在州府任職越久的官員,越清楚山賊有多難對付。包括錢青在內的很多官員甚至以為州府訓練廂兵隻是為了嚇唬山賊們,好讓他們早點前來歸降。畢竟剿匪一事,無論成敗,州府都需要付出極大的代價。其中一個無法逃避的代價便是廂兵們的性命。
想當初長明寨來投誠的時候,很多官員對這些當過山賊的家夥十分不信任,生怕他們會步屠狼寨的後塵。可這段時日過去之後,大家都已經有所改觀。而且他們來了之後,官員們發現州府確實很需要這些廂兵。不說要他們出去剿匪吧,至少他們能幫著做些事,還能保衛州府。要不然州府如此空虛,大家每天都提心吊膽的,就怕有人衝進來鬧事攔都攔不住。可現在,廂兵全體出動了,萬一人都打沒了,州府不是會再一次陷入困窘之地嗎?
官員們都捏著一把冷汗,為州府的前景未來趕到擔憂。
錢青的心也懸了起來。他滿肚子話想說,又不敢當著眾人的麵說,於是隻能把一個當初支持他招安的官員劉七拉到一旁說悄悄話。
錢青歎道:“朱州牧這個人別的都挺好,就是太好大喜功了。唉!”
劉七也是滿麵愁容:“誰說不是呢?這種事情怎麼都是兩敗俱傷的。剿成了咱們也是元氣大傷;萬一剿失敗了,那些山賊就知道咱們州府是紙糊的老虎,不足為懼,以後隻怕更加變本加厲啊!”
如果朱瑙在做決定之前跟他們商量一下,他們勢必會竭力反對。可現在,廂兵已經出去了,而且一個晚上過去了,說什麼都已晚了,他們隻能等待結果。
錢青搖頭歎氣道:“事已至此,但願順利吧……希望廂兵死傷不要太慘重。能回來一半人,就是老天保佑了……”
正說著呢,忽然有人行色匆匆地從外麵進來,穿過回廊,徑直往州牧所在的後院走。官吏們一看那人穿著,竟然是守城的官兵!
眾人立刻呼啦啦圍了上去。
“怎麼樣?廂兵回來了沒有?”
“回來了!”官兵趕得很急,氣喘籲籲道,“我遠遠看見隊伍過來,就趕緊先來通知州牧了。”
……
天還沒大亮,州府大門打開,朱瑙帶著程驚蟄匆匆出來,準備親自去城門迎接歸來的廂兵。他兩人走在最前麵,後麵呼啦啦跟出來一群官吏,都往城門的方向跑。
反正時間還早,他們也不急著辦公,與其在州府裏傻等,不如一起去看個究竟。
官員們到達城門口,已有一隊廂兵在城門下候著了。眾人一看那隊人馬的人數,頓時大驚失色——他們已經想過廂兵出征也許會很慘烈,卻也沒想到竟然慘烈到了這個地步!六百廂兵出去,回來的竟隻剩下寥寥二十來人!
當即就有人鼻子一酸,放聲大哭起來:“蒼天無眼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