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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嗜殺,但他為人極其荒唐,毫無底線,有的是比殺人更折辱人的法子。

一時間,院子裏女人撕心裂肺的拒絕聲、孩子的哭聲、男人的咆哮聲和得意的低笑聲混作一團,衝擊著徐瑜的耳膜。他再聽不下去,轉身跌跌撞撞地跑了。

……

不知過了多久,徐瑜恍惚地坐在院子裏發呆,又聽腳步聲和哭聲逼近。

他茫然地抬起頭,隻見官差押著那十幾名百姓往外走。所有人的眼眶都是通紅的,表情都是猙獰的。從少尹衙的院子前路過,那些百姓也看見了院子裏的徐瑜。

立刻有人凶神惡煞地向他撲過來,肝膽俱裂地吼道:“你們這些喪盡天良的狗官!!你們會有報應的!!”

他動作太快,掙脫了官差的束縛,幾乎撲到徐瑜麵前。幸虧官差反應夠快,迅速追上來把他摁住,才沒讓他傷到徐瑜。

押人的官差抱歉地衝徐瑜鞠了一躬:“少尹,對不住。”

徐瑜也沒見生氣,神色如常地摸了摸臉:“不打緊。”

官差便把人帶出去了。

徐瑜又在院子裏坐了一會兒,輕輕吐出一口濁氣,然後平靜地起身回屋。他走到櫃子前,取下那份放了多日的開業呈請,簽上字,又取出印章,沾了封泥,慢慢蓋在紙上。

他吹幹印記,向外叫道:“來人。”

門外的小吏忙跑進來:“徐少尹,什麼事?”

徐瑜將那份批文與一摞先前處理完的公文一同交給小吏:“這些我都批完了,拿去辦吧。”

小吏忙伸手接過:“是。”

徐瑜揮揮手,示意他可以出去了,隨後繼續批起公文來。

第79章 鴻門宴

轉眼已經入秋,地裏的莊稼漸漸熟了。以往這時候都是農戶們最高興的時候,到處都該彌漫著豐收的喜悅。可今年卻並非如此。

眼看著秋收的時節越近,劍州的農戶們就越感到焦慮。

之所以焦慮,皆因眼下劍州的形勢無比混亂。這兩年許多流民湧入劍州,流民一多,治安就亂。城裏也好,鄉裏也罷,天天都有流民偷盜搶劫的事情發生。可以說如今劍州的流民亂象比起前兩年閬州的山賊之禍更有過之而無不及。

而劍州的官府對此卻毫無治理之法。

農戶們辛辛苦苦忙碌了一整年,終於等到豐收。而這時候也是盜匪流寇最虎視眈眈的時候。農戶們挖了壕溝,壘了土牆,一樣擋不住盜賊。不光盜賊會給他們帶來巨大的損失,劍州可不像邊上的閬州已減免賦稅,劍州的百姓仍有一大堆的苛捐雜稅要交。這樣一來,到時候農戶能留在手裏的實在少得可憐,也不知能否熬過接下來即將到來的寒冬。

如此一來,農戶們怎能不焦慮呢?

可惜焦慮並不能改變什麼。該來的事情總還會來的。

……

轉眼,田野裏的第一波麥子黃了。

此時田野裏卻不見歡聲笑語,反是哭嚎聲絡繹不絕。

“住手!快住手!不能割啊!”一位老者和一個年輕的男人在田裏試圖攔住五六個正在割麥子的人,可那些割麥子的不僅人多,還都凶神惡煞,揮舞著手裏的鐮刀警告他們不許靠近。

“滾開!你們想賴掉田租嗎?!”

“不不,田租我們一定會想辦法交的。可是這麥子還沒是夾生的,你們不能都給割了啊!”

“我們不割,就讓賊都給割走了!少廢話,這是地主的命令,有什麼話你們自己找地主說去!”

那老者和年輕人是父子,而那些割麥子的則是地主家的惡仆,割的正是這對父子家的麥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