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的經驗,袁基路雖然從折衝府請了幾個人來幫忙,可一來他請的人水平也不怎麼樣,二來實在是缺乏人手。管理兩萬個新兵蛋子,幾百個管理者總需要吧?成都府哪調得出這麼多空閑人手啊,官府的公務都不管了麼?人手又不夠,經驗又不足,能不亂麼?
到現在,兩萬士兵連套統一的兵服都沒有。因為袁基路募兵募的實在太急了,兵服都隻趕製出了幾千套。於是官府隻能讓所有士兵在胳膊上紮條紅布,就當是身份的證明。
這下可好,有些士兵想開溜,找個沒人的地方溜出去,隻要把手上的紅布一解,鬼知道他是個逃兵。有些外人想溜進軍營,隻要弄條紅布寄在手上就能光明正大走進來,根本沒人會攔他們。於是像卜西這樣膽子大點的,根本就沒把什麼軍紀軍規放在眼裏了。
提到家人,越東頓時有些難過。他被強製征兵征來,也不知道家裏人現在怎麼樣了。若有機會他真想逃回去,回去就再也不回來了。可他現在還不敢這樣做。
軍隊裏一些身份不明的流民嫌幹活太苦,溜了也就溜了,根本沒人找得到他們。但越東這樣有正規戶籍身份的,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一旦被發現當了逃兵,連家人也會受到牽連。
卜西見他如此怕事,不由失望地嘖嘖搖頭。然而聽越東半晌不出聲,便知他心裏難過,又感到不忍。片刻後,卜西安慰道:“好了好了,別難過。這軍營裏的情況你也看到了,你放心,現在大家初來乍到,都還算老實。等再過一段時間,軍營指不定要亂成什麼樣。到時候一定會有你回家的機會。”
越東喃喃道:“但願如此吧……”
……
夜已深,燈火已滅,本來是萬籟俱靜的時候,可除了卜西越東這樣喃喃私語的人外,軍營的其他地方也有人正湊在一起說話。
在一片營帳的背後,十幾個人圍成一團,人群的最中間之人是衛玥,周圍的那些都是他最信賴的兄弟。他們這些人分了幾批報名,全都順利潛入軍隊裏來了。
“朱州牧剛開始給咱派這任務的時候,我還以為這事得多難辦呢。可就待了這幾天……娘哎,這事兒還能再簡單點嗎?!”趙老大激動地唾沫橫飛,“不是我說,成都府那些官員怎麼想的啊?把這兩萬人放他們家門口,他們自己晚上睡覺不害怕啊?我要是他們,我得天天晚上嚇得尿褲子。”
他說的得意忘形了,衛玥往他頭上拍了一巴掌,低聲嗬斥道:“小聲點,別把人招來了。”
趙老大吐吐舌頭,連忙把聲音壓低:“我以前還以為軍營是什麼威武嚴肅的地方呢,可這裏呢?天天有人逃走,天天有人打架。昨天我們那營有好幾十個人不知道為什麼打起來了,最後整整打死了七八個人。這叫什麼事兒啊?朱州牧還讓我們來搗亂……就這地方還用我們搗亂?我看我們找個地方,睡上他一個月的大覺,等睜眼的時候這任務保管已經自己完成了!”
趙老大最是健談,劈裏啪啦一頓說,把眾人逗得悶聲直笑。
這幾天待下來,發現問題的不止趙老大一個人。人人都看出來了,這裏有大問題,問題大到甚至讓人沒法把這兩萬人跟“軍隊”聯係在一起。說起來也怪袁基路太心急,想要一口吃成個大胖子。原本他若是先招個千把人,等練好了,他也有了帶兵的經驗,再慢慢擴招才是穩妥之舉。然而他一心要盡早剪除朱瑙,貿然招來了兩萬人,又完全沒做好相應的準備,實在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不過這樣混亂的情形對衛玥他們來說卻是再好也沒有。
衛玥問道:“怎麼樣,你們這幾天籠絡到多少人了?”
他手下的兄弟們一一報數,有人兩個三個,有人七個八個,有人十來個。最能幹的還是趙老大,一張口就是五六十個,把別人都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