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我想金副尉也有所耳聞,應該相信我的誠意才是。可現在城裏鬧成這樣,我身為京兆府的父母官,實在不能一意孤行。還請金副尉回稟謝將軍,再寬限我們一段時日。”
“不行!”金閔毫不留情地一口拒絕,“馬上就開春了,絕不能再等了!費府尹,先前我已跟你說的很清楚,若你們執意拖延,就別怪我們先禮後兵!”
雙方協商了這麼久,金閔雖好幾次話裏話外表明過威脅之意,但絕大多數時候他都盡量保持著客氣和禮節。這是他把話說得最明白一次,可見他的態度之強硬。
若是往常,費岑也許就服軟了,畢竟他是真的害怕謝無疾會打過來。可這一次他卻沒有讓步。他的語氣是軟和的,態度卻是強硬的:“還請金副尉將城內的情況如實告知謝將軍,本尹相信以謝將軍的為人,他必能體會本尹的難處,再寬限一段時日。”
一時間,大堂裏的氣氛可謂劍拔弩張,雙方都不言語,目光和氣場已在無形中交戰數回。可仍然誰都沒有半點讓步的意思。
僵持良久,金閔冷冷道:“看來今日是沒必要再談了?”
費岑不語。
金閔驀地站起來:“既然如此,金閔告退!”
費岑也不挽留,隻道:“金副尉慢走。”
金閔轉身就走,他那群滿頭是血的手下們也呼啦啦全走光了。大堂裏又隻剩下膽戰心驚的文官們。
武人們一走,費岑就跟被人抽走了脊梁骨似的,身子驟然軟下來。幸虧兩旁有人攙扶,才沒讓他倒下去。
文官們也一下炸開了,議論紛紛。
“謝無疾軍中到底有沒有瘟疫啊?”
“都傳成這樣了,肯定有啊!要不然他們為什麼這麼著急進關中?明擺著是出事了。”
“他們不會真的要率兵打過來吧?就算瘟疫死了一萬人,謝無疾手底下還有兩萬兵馬呢!我們怎麼擋得住啊?”
“他們要是打過來,瘟疫不也一樣會傳進來?”
“費府尹,這可怎麼辦啊?”
費岑也不知道怎麼辦。
金閔以為這消息是他放出去的,還可是太冤枉他了。十天前金閔給他下了最後通牒,他為了避免戰事,都已經決定讓步了,各項事宜也都開始籌備了。可瘟疫的消息一爆出來,這一步就算他想讓都不能讓了。
——就算他是京兆府尹,可這樣的大事還真不是他一個人能決定的,他必須代表京兆府的各方勢力。而如今老百姓們群情激奮,天天在官府門口鬧事,各方的富商豪紳也都暗中向他試壓,希望他想辦法將謝家軍擋在外麵。
那些富人甚至表明願意出錢幫官府招募軍隊,不惜與謝無疾一戰。畢竟瘟疫實在太可怕了,而且富人們本來也不喜歡謝無疾,現在聽說軍中有瘟疫,想著謝家軍必受重創,或許這一戰也未必會輸了。
費岑在重重壓力之下,已沒有別的選擇。也不知這到底是好是壞……
他重新坐直身體,歎氣道:“去通知軍中,加緊訓練,所有人都做好備戰的準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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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閔氣衝衝地出了官府,立刻去找謝無疾和午聰彙報。
這幾日城裏的流言午聰和謝無疾也有聽說,隻是他們沒想到短短幾日反對的聲勢就已鬧到這麼大。看到金閔等人頭破血流的回來,他們也吃了一驚。
金閔彙報今日費岑強硬拒絕的態度,午聰又吃了一驚。前幾日他聽說費岑的種種行動,還以為此事已然成了,哪想到竟還能生出這種變故?
午聰不由憤然道:“城裏的流言必定是費岑那老狐狸自己放出去的!他先前的舉動隻是為了迷惑我們,騙我們相信他的誠意。可一轉頭他就用如此卑劣手段糊弄我們,簡直沒把我們放在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