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段(1 / 3)

這太荒唐了……太、太、太荒唐了!”

朱瑙歪了歪頭,好笑道:“至於嗎?”

虞長明一怔,抬起頭來看著朱瑙。朱瑙神色泰然,竟絲毫沒有因京中巨變受到衝擊的模樣。

虞長明無法理解:“一群什麼都不懂的強盜,一群烏合之眾!他們攻占了京城,綁架了天子,取代了朝廷!這難道還不荒唐?”

朱瑙卻理所當然道:“如果他們不是強盜,如果他們不是什麼都不懂,也不是烏合之眾,他們怎麼會打到京城去呢?”

虞長明愣住。

他自己雖然也是山賊出身,但他向來厭惡以燒殺搶掠為生的盜匪。姑且拋開善惡是非不論,劫掠為生的盜匪心中必定沒有理想,沒有道義,更沒有遠見——刀口舔血,難以為繼,不可久長。由此可見,那郭金裏既無智,更無誌。而這樣的人占領了朝廷,是讓虞長明覺得荒唐的地方。可這也正是最不荒唐的地方。

——正因為這群匪軍的無知,他們才敢把主意打到朝廷頭上去。他們甚至沒有意識到自己正在自掘墳墓。

這天下並不是沒有其他人有取代朝廷的野心,也不是沒有其他人有揮師進京的本事。譬如謝無疾要是有心,帶著他的大軍一路殺過去,沒準屠遍中原也找不出幾個對手。可他不可能這麼做,即便這麼做,他也什麼都得不到。隻要他的大軍前腳一走,地方官民後腳就會叛亂;就像朱瑙,他早已脫離朝廷的掌控數年,可他也不會另立門戶,公然反叛。即便自封,他也仍將自己封屬在朝廷的管轄之下。

不是因為他們沒有野心,也不是因為他們對朝廷仍心懷不切實際希望。隻是因為時機未到而已。

其實早在幾年前,甚至幾十年前,這腐朽的王朝就已氣數將盡。可偏偏餘下的那最後一縷氣,微薄又綿長。

直到一個無知又幸運的倒黴蛋站出來,吸走最後一口氣。

虞長明默然許久,心情跌宕起伏,不知該做何感想。良久,他開口道:“往後我們有何打算?”

朱瑙道:“京城的事,橫豎與我們扯不上太大關係。仍照原先計劃來便是。今年秋收過後,我會發出布告,繼續募兵。”

虞長明點了點頭。

蜀地與京城相隔千裏,討賊也好,勤王也好,確實都輪不到他們出手。為今之計,仍是抓緊自我壯大。

虞長明道:“好。此番擴軍,我想組建一支騎兵。隻是比起人,我更缺戰馬。”

朱瑙想了想,道:“我記住了。若有機會,我會想辦法弄些馬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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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被破後,隔絕於大巴山外的蜀地雖然平靜,可中原一帶早已是驚濤駭浪了。

廣晉府。

廣晉府尹劉鬆正焦躁地在後院中來回踱步。院裏有數名他府上的幕僚與手下心腹官員,此刻眾人全都鴉雀無聲。

“瘋了,全都瘋了!”劉鬆抓狂地揮舞著雙手,周遭的人不由退後一步,生怕被他打到。

就在半個時辰前,探子送來消息,說天子已頒布聖旨,冊封郭金裏為天神大將軍、授官司徒兼太尉,封天國公,又加儀仗,從此可見天子不拜;厲崔則受封天策將軍、官任司空、封威國公。除此二人外,還有大量叛軍將領受封。

小皇帝年僅九歲,宦官與百官不久前大量被害,朝中幾乎為之一空。所謂聖旨,根本就是郭金裏、厲崔這些叛軍自己找人寫的,他們除了留下一個皇帝,剩下朝廷裏的空缺全自己補上了。

“天神大將軍??他不會以為自己是天神下凡吧??”劉鬆抓狂道,“這麼多瘋子到底是從哪個山溝裏跑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