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對的信任,誰也不敢把這項權利交給一位大將。
朱瑙沒有立刻作答。屋子裏異常的安靜,唯有屋外的水漏緩緩滴著水。滴答……滴答……顯得時間格外漫長。
朱瑙逐漸斂了笑意,認真地看著虞長明,緩緩道:“當初你是第一個為我募兵的。你手裏的蜀軍,我們蜀中的大好兒郎,才是江山穩固的保證。待要裁軍時,你,當然會是最後一個。”
水漏聲仿佛忽然變得輕快了。
虞長明臉上綻起一個笑意,道:“多謝。”
朱瑙但笑攤手:“縱使你不說,我本也是這麼打算的。”
虞長明之所以提出這個不情之請,除卻難免有為自己手下考慮的私心外,也是為了安撫蜀地的軍民。縱使朱瑙要離開蜀境,定都河南,可他對蜀中百姓而言、蜀中百姓對他而言,仍是有情分的。
況且,虞長明手中的兵馬也是朱瑙的子弟兵。這支人馬留到最後,有他們在,其他的軍隊才不敢輕舉妄動。發生亂局時,他們才有能力收拾。
虞長明舉杯,以茶代酒,與朱瑙碰杯,一飲而下!
視察完軍情,朱瑙又與虞長明促膝長談了兩日。兩日後,他離開了成都,往東進發。
……
……
見過虞長明,朱瑙並沒有出蜀,而是又去見了衛玥。
這些年虞長明駐守蜀中,衛玥則駐守巴中。與虞長明一樣,他對蜀國後方的穩固有不小的功勞。
衛玥的兵馬不如虞長明多,朱瑙給他招募兵馬的權力有限,有不少兵是虞長明練好以後再給他送去的。不過衛玥由於才能特殊,他亦為朱瑙培養出了不少人才,像他的特勤營就為朱瑙立下了許多汗馬功勞。
為了避免沿路官府勞民傷財、耽誤農事,朱瑙離開成都後便不再聲張,他一路低調地來到巴中。他沒有去衛玥的軍營,隻提前命人給衛玥送了信。衛玥接到信後,連忙帶了幾名親隨出來接駕。
郊外,朱瑙的車馬來到一座亭前,衛玥帶著幾人早已在亭中候著了。
看見朱瑙從馬車上走下來,衛玥兩眼一亮,滿臉堆起燦爛的笑容,忍住了失禮的衝動,率領手下畢恭畢敬地向朱瑙行了個大禮:“末將叩見陛下,恭祝陛下萬安!”
朱瑙上前扶起衛玥:“我讓你低調前來,便是不想聲張。若讓附近的官員知曉我來此,免不了要糾纏一番。”
衛玥起身,上下打量著朱瑙,忍不住嘿嘿直笑。
朱瑙道:“你笑什麼?”
衛玥撓了撓頭頭:“你當了皇帝……好像和從前看起來也沒什麼區別。”
說完意識到自己的失禮,忙又一本正經地補充道:“末將是說,陛下看起來還是這麼英姿颯爽,風度翩翩!”
朱瑙好笑道:“你做了將軍,也仍與從前一樣。”
“這陛下可有所不知,”衛玥挺直腰板,驕傲道,“我如今在手下麵前可威風著呢!”
衛玥到底也是統帥萬人的將軍了,若無一套服眾的手段,自然坐不穩這位置。隻是到了朱瑙麵前,他又如何擺的起架子?不知不覺間,便回到了從前的模樣。
朱瑙道:“進城找個地方坐下說吧。”
眾人進了附近的城池,找了間生意熱鬧的茶館,朱瑙和衛玥入雅間坐定,其餘衛兵則在雅間外和茶樓附近守衛。
衛玥打量著茶館,忍不住想起當初他第一次見到朱瑙時,便是在茶館裏。那時他還是個無家可歸的盜匪,帶著一群流寇四處偷盜,若非不幸被驚蟄捉住,他也不會落到朱瑙手裏。那是他還以為見了官自己就死定了,誰料想他非但活了下來,還活成了這副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