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廷話中的酸意,符音渾然未覺,繼續說道:“我師父還說,那株樹苗原本隻是尋常樹苗,後來因為得了神皇厚愛,受他神力溫養七七四十九日,才得以成為神樹,生長數萬年之久。”
他淡淡地哦了一聲,“是麼。”
“是啊,我師父還跟我說了很多事情,遠古的、近百年的、人族的、妖族的……他樂意說,我也樂意聽,現在一想,或許他一早便料到自己會有一劫,所以迫不及待地想讓我盡快熟悉這個世界,盡快成長起來。”
符音也是最近才明白,卿和那樣一個溫和從容的人,為何每一日都不停地向她灌輸新的知識,那樣急切的作風,與他平淡如水的性子截然不同。
但也正是因為他的急切,不過三年的時間,符音麵對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了最初的迷茫和疑惑。
容廷聽到符音的話,薄唇抿成一線,輕喚了一聲,“阿音。”
他的尾音拖得有些長,帶了繾綣的意味兒。
符音霎一聽到這個稱呼,怔了下,不過很快便反應過來,仰頭看著他,問道:“怎麼了?”
“你師父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唇角的弧度又抿緊了幾分。
“他是一個溫潤如玉的人,像山水一般,擁有寬闊的胸懷和從容鎮定的性子,所謂君子人如玉,用來形容他再好不過了。”符音思考片刻,認真道。
“那我呢?”容廷說著,又補充道:“在你眼中,我是什麼樣的人?”
“你嗎?”符音聞言,輕輕摩挲著下巴,黛眉微蹙著,似乎在沉思。
容廷見此,別開視線,忍不住輕歎了一口氣,內心鬱結,久久難散。
他態度這般不正常,語氣裏又都在冒酸泡泡,符音又哪裏沒有察覺?於是故作沉思,半晌後,說道:“在我眼中,你也是個翩翩君子,不過有的時候很幼稚,比如現在。”
容廷攥著她的手緊了幾分,正要為自己辯解一番,卻聽女子清越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師父於我,亦師亦父,而你,是我心悅之人。”
心悅之人,他是她心悅之人。
容廷腦中隻剩這四個字了,愣了一下,隨即唇角抿起的弧度鬆了些,順帶往上翹了翹。
符音輕輕撓了撓他的手心,眼尾也向下壓了幾分。
待容廷離開後,符音走到玉床邊坐下,手肘撐在腿上,托著下巴,目光緊緊落在那棵神樹上。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歎了口氣,幽幽收回目光,開始修煉起來。
她如今隻是二級靈王,得加緊修煉了,還有不到三個月的時間,便是靈武大會了,也不知光明殿的那位靈皇會達到什麼實力。
不知不覺便到了日落時分,容廷拎著食盒再次來到這裏。
符音察覺到他的氣息,片刻後便退出修煉,她一抬頭,便看見了男人那雙瀲灩的紫眸,“你的眸色怎麼恢複了?”
“之前去見幾個跳梁小醜時恢複的。”容廷將食盒打開,把飯菜一一端到了石桌上,不疾不徐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