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音收回心緒,將目光再次放到冰羽身上,聲音重了幾分,“冰羽,我是嗎?”
冰羽看了她一眼,冰藍色的眸子微蹙著,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符音也不急,雖然從它的反應已經知道了結果,但還是想親口聽它說出來,於是繼續看著它,目光平和。
良久之後,冰羽率先敗下陣來,它將腦袋埋了起來,悶聲應道:“是。”
符音聞言,唇角往上翹了幾分,接著伸手揉了揉它背上的毛發,“好了,一切都過去了,有些事情,如果你不想說的話,我也不會逼迫你,等你願意說的時候,再告訴我吧。”
冰羽聽到符音的話,驀地抬起頭來,眸中帶了幾分緊張,“你不生氣?”
“不生氣。”符音彎著桃花眼,輕聲道:“我知道你和師父都是真心待我好的,也相信你們不會傷害我,無論我究竟是什麼身份,你們究竟瞞著我什麼事情,我都願意相信,你們的出發點是為我好的。”
符音知道這種近乎盲目的信任,其實是非常不理智的,不過如果信任的對象是冰羽和卿和,她願意這樣信一次,哪怕最後會跌得粉身碎骨,她也絕不後悔。
冰羽聞言,眸中逐漸蓄起一層水霧,良久之後,它又將頭埋起來。
它很怕,很怕符音會就此不再信任它,會拋下它。
冰羽雖然活了幾百年,哪怕時時刻刻裝作一個沉熟穩重的獸,但本質還是個未經事的幼崽,山中歲月寧靜,它也和小仙鶴異樣,很少見過世間險惡,當初一腔孤勇來到大千世界,隻因為身邊還有符音相伴。
接下卿和交給它的任務的時候,它忐忑著、不安著,不想隱瞞符音,卻又不得不隱瞞她。
不僅要時刻擔心著符音會不會出什麼事情,還要擔心她會不會知道他們一直以來要隱瞞的事情,擔心著她知道以後,會不會拋下它,不再信任它……那時候,自己該怎麼辦?
但現在看到符音如此平靜地接受了這一切,並且依然選擇相信它,它心中是既慶幸,又心疼。
慶幸她依然相信他們是好意,心疼她這個骨子裏刻著良善的姑娘這麼懂事,卻要承受那麼多的事情。
“是不是很感動?”符音注意到冰羽低頭時眼眶裏的晶瑩,戳了戳它的尾巴,語氣調侃。
出乎意料的是,冰羽竟然“嗯”了一聲,帶著幾分哽咽。
頭一次看見這麼柔軟的冰羽,符音一時不知該如何處理,苦惱地抓了抓頭發,索性轉移話題,“哎,你知道我是怎麼懷疑自己是魔族的嗎?”
“怎麼懷疑的?”冰羽用爪子揉了揉眼眶,抬起頭,悶聲問道。
“有兩點。”符音說著,比了個“2”的手勢。
冰羽問:“哪兩點?”
“在黑龍淵時,雲沉無緣無故地將護心金鱗交給我,並且強調讓我佩戴在身上,可以靜心凝神,還讓我不要走錯了路,更不要讓仇恨蒙蔽了雙目,他說魔族不盡然是壞的。”
“師父也曾在信中說過,修魔不意味著與惡魔為伍,善惡隻在一念間。”
“他們的字句間,都隱隱透露著,維護魔族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