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人選?”
齊閣老到底是曆經三朝,盡管為兒子擔心,可也思慮了許多。
“如今朝中武將凋零,去玉石關必然要麵對狼煙騎,北齊一旦知道我軍主帥失蹤,必然大舉來犯。這人選,一來要穩定軍心,能夠抵禦外敵,二來要謹慎心細,必要尋到樂之的蹤跡,恐怕一般人是不行的。而眼下這時候,又是臨近年關……“齊閣老想起世家那些彎彎繞繞,歎了口氣,然後道,“陛下,不若讓老臣親往吧。”
齊閣老已經上了年紀,冬日嚴寒還要去邊關之地,身子骨怎麼受得了,如若有什麼萬一,便是一門雙不幸,賀玨如何對得起齊家祖輩?更何況,他也實在於心不忍。
“這不妥。”賀玨拒絕道,“您老還是在京中等待消息,朝中還有許多事需要您主持大局。”
“可是……”齊閣老還想說什麼,但見賀玨眉頭緊鎖,不忍再施加壓力,心裏也就罷了,“還請陛下務必今日內做出決斷,否則邊關將士等不及。”
賀玨點點頭,“朕知道,樂之的事,朕一定會盡全力。”
齊閣老俯首行禮,告退。
賀玨在殿內靜立了許久,待靳久夜進了屋也沒有發覺,那人不善言辭,素來寡言,隻能充當一個陪伴的角色。等賀玨回過神來,才看到身旁的靳久夜,他拉過那人的手握住,“夜哥兒,還好有你在身邊。”
靳久夜問道:“主子很擔心齊公子?”
“是。”賀玨承認,“小時候一塊長大的,如何能不擔心?隻盼著樂之沒有什麼危險,還等著朕去救他,細下想來興許是北齊的手段,想要拿他做人質吧。”
“若是北齊威脅主子,主子會答應嗎?”
賀玨搖了搖頭,“朕不知道,或許真到了那種兩難境地,隻能做個惡人。”
靳久夜反握住賀玨,“主子不要做惡人。”
賀玨看他,“為何?”
靳久夜想了想,“惡人也難做的。”
賀玨問:“那你自己是個惡人嗎?”
靳久夜道:“是。”
“不,你不是。”賀玨否認,歎息道,“你是朕這輩子遇到最好的人,是從天而降的小仙子。”
靳久夜無言以對,實在想不到主子好好說著話,怎麼又開始扯那些肉麻的稱呼?可看看賀玨的神情,竟是那樣的認真。每次他說小仙子的時候,都不是在調笑,而是一字一句,格外地鄭重。
也許小仙子對主子來說,是特別的存在吧。靳久夜心裏暗暗想。
兩人又靜默片刻,靳久夜突然開口:“主子,屬下去玉石關。”
賀玨也想過這個問題,腦子裏無數次閃現過這個念頭,可到最後都猶豫了。如果隻是尋人,那是玄衣司暗侍衛的強項,但此次去玉石關,不光是找齊樂之,還要麵臨北齊的隨時來襲。
賀玨不想把壓力與重擔扛在靳久夜的身上,他知道這個人的性格,隻要答應了,必然會做到。
他害怕哪一日收到的軍報告訴自己,靳久夜已然戰死在玉石關的城牆之上,他恐怕會瘋,光想想都覺得呼吸壓抑,整個心髒都受不了地疼。他寧願自己去,至少他若死了,以這小子沒心沒肺無情無義的性子,大約是不會太難過的。
“不要。”賀玨果然拒絕,“你傷還沒養好。”
靳久夜道:“早就養好了,主子今晨不是看過了麼。”
賀玨語噎,瞪了男人一眼,“你小子這會兒倒是牙尖嘴利。”
靳久夜不置一詞,過了會兒又道:“主子擔心齊公子,屬下一定會將齊公子帶回來,請主子放心。”
賀玨自己都不敢向齊閣老保證齊樂之一定能回來,隻能說盡力而為,靳久夜卻如此堅決,聽這話音,賀玨便知道男人是當真義無反顧,他不許也沒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