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氣好的話, 討上了一個功名,便能一展抱負,和當初這些在私塾裏排擠他的眾人已是天壤之別。

今日丁景再見翟明,一時之間大受刺激, 心中百轉千回, 猜疑道:翟明並未認出自己,自己在他麵前, 或許隻是一個不入流的小角色,從頭到尾就沒有入他的眼。

這麼一想,更是百感交集。現在的自己早以扔下學業,雖然比當初那些一起吃喝玩樂的同窗們似是要像樣了些,但始終覺得有幾分氣虛。尤其是站在翟明的對麵,無端覺得低人一等。

丁景這邊思潮起伏,而在另一邊,泥猴和兄長上了船之後,那船就慢慢地離碼頭越來越遠了。

泥猴找了個空位坐好後,就把丁嵐交給他的包袱打開。最上麵的是一大包用油紙包好的餅,一打開就散發出蔥花的香氣,泥猴聞了一下,香味誘人。

包袱的下麵則是一套疊的整整齊齊的粗布麻衣,針腳縫得極為紮實,很明顯是丁巧的手藝。隻是翻來覆去,卻沒見丁大姐口中所說的平安符。

坐在一旁的翟明看著自家的弟弟正在包袱裏翻找什麼東西,問道:“找什麼呢?”

“丁大姐剛剛不是說在裏麵放了一個平安符,怎麼沒有瞧見呢?”泥猴心下覺得有些納悶。

“可能是忘記放進來了吧。”這包袱剛剛才拿上來,斷然沒有在船上丟了的可能性,翟明猜測或許是那位女子忘記把平安符放進來了。

泥猴聽言隻得無奈地點了點頭,倒是覺得有些可惜,辜負了丁大姐的一片好意。

待和泥猴他們辭行了之後,丁嵐就招呼丁景和丁巧上馬車,準備回丁家村了。

馬車上,丁嵐一早就察覺到了丁景從一見翟明這情緒就不太對,看著悶悶不樂地坐在對麵的丁景,念頭一轉,也就明白丁景此時是鑽了牛角尖。

心中歎了一口氣,暗道:要是丁景今日鼓足勇氣,主動和翟明致歉,如今這心中的結恐怕早已經解開了,倒是不用像現在這般苦悶。

翟明心思豁達,當初同窗們的排擠對他來說僅是小兒科,斷然不會放在心上。丁嵐也並不打算插手,這其實僅是丁景一個人的事,隻有他自己把自己說服才行。

隨著翟明換了新地圖,丁家村的日子也同往常一般,緩緩地往前走著。

丁守信自六月份開始,便已經不出遠門了,每日待在丁家村中,做一下地裏的活計,就等著孩子落地。

六月末的時候,薛嫂子終於有要生的跡象,丁大娘早已經在家裏準備好了一應物品。

村裏的穩婆很快就被丁守信請來了,請來的這位穩婆大家都叫她丁婆婆,方圓十裏接生經驗無數。村子裏的孩子,都是由她來接生的,村民們對她也極為信任。

薛嫂子生的時候,丁嵐並未進產房,隻站在門外等候。倒不是因為其他的,就是不敢進去而已。

丁大娘倒是一直待在屋內幫忙,薛嫂子這一胎懷得不太順利,生得還算順利。

門外的丁守信在院子裏坐立不安,直到聽到孩子的一聲嚎哭,才終於放下心來。

孩子落地時的這一嗓實在有力道,很快丁大娘就抱著一個嬰兒出來給丁守信看,喜氣洋洋道:“是個大胖小子呢。”

丁守信滿臉都是初為人父的喜悅,小心翼翼地抱著孩子,樂得沒邊了。

丁嵐也湊上前去看,剛生出來的孩子實在稱不上可愛,皺巴巴的,倒是乖巧,也不太鬧人,哭完之後很快就安靜地睡著了。

待穩婆把薛嫂子安頓好之後,打開門通知大家:“裏麵好了,可以進去了。”

丁守信連忙抱著孩子往屋裏走,丁嵐跟在身後進去,裏麵還散發著淡淡的血腥氣。床上的薛嫂子頭發淩亂,滿臉都是汗水,丁大娘趕緊扭了帕子過去幫她擦汗。

薛嫂子抱著孩子,看著自己的夫君,一家人很是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