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曼華走上前來問道:“隻能保住一個嗎?不能大人小孩都保住嗎?”
醫生搖了搖頭說:“幾率太小了,所以……我們也會盡量努力,可目前這個情況,還是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馮雪焦急的說:“當然是保大人了!這種問題還用問嗎!”
醫生嗯了一聲,然後拿出了一個單子讓他們簽字。
池痕唰的一下從地上彈坐起來,他瞳孔猩紅一片,抓住醫生的白大褂說:“我要進去!我要進去看看溪溪!”
“這……”醫生總歸還是畏懼他的身份的,於是讓他換上衣服戴上口罩進去了。
產房裏頭,薛溪溪正虛弱的躺在台子上,另一名醫生正眉心緊鎖的道:“來深呼吸,用力……慢慢來……別著急,孩子馬上就出來了。”
薛溪溪已經虛弱的不像話,睫毛輕顫,眼皮間隻有一條縫隙,雙腿間滿是血液。
“不……好痛……”
池痕一下子衝了過去拉住了薛溪溪的手,將口罩拉到了下巴那裏露出了整張臉,他大聲道:“溪溪是我啊!我是池痕,我來了,你一定要撐住啊!”
薛溪溪艱難的睜開了眼睛,看著近在咫尺已經落淚的池痕,苦澀一笑,聲音已經幾不可聞:“阿痕……你……來了啊……我恐怕……堅持不下去了……”
“瞎說什麼傻話,我還在你身邊呢……你不能有事,孩子也不會有事的……”池痕拉著她的手放到唇邊,低低的訴說著,眼淚順著俊秀的臉頰流淌下來,低落在了她的手背上。
“孩子……阿痕……保孩子……保孩子吧……”薛溪溪感覺自己越來越困。
池痕的腦袋搖晃的跟撥浪鼓似得,他說:“保你,孩子我不要了!你一定要給我好好的撐下去!”
兩名醫生正在一旁商量著對策,其中一個醫生想要開刀取出孩子,可風險實在是太大,根本沒有辦法進行。再這麼下去,兩個都保不了。
“溪溪……你不能走,你不是一直說我欠你的嗎?我就是欠你的了啊……咱們的孩子還要認江桑為幹媽呢……你想想你的父母,你再想想我,如果你不在了,你讓我們該怎麼辦啊?”池痕撕心裂肺的吼著。
薛溪溪苦澀一笑,虛弱的道:“有……有你啊……你幫我……照顧好……他們吧……”
“溪溪……你要是出了事,我也不活了。你等我,你等我,我馬上就陪著你走!”池痕說完這話像是瘋了似得找手術刀,他想也不想的朝著胳膊上狠狠的劃了一刀,血液瞬間就湧了出來。
薛溪溪的眼睛瞬間睜大,她瞳孔驀然一縮,聲音像是被嗓子夾住了一樣硬生生的擠了出來:“你……你這是幹什麼!”
“溪溪,我知道你疼,我陪你一起疼,也陪你一起死。”池痕說完又劃了一刀。
護士尖叫了一聲,手忙腳亂的拿著紗布給他包紮止血,可被池痕冷冷的推開。
薛溪溪低低的啜泣起來,她拚了命的讓自己用力,已經是進氣少出氣多了。
醫生焦急的道:“快!快!氧氣!”
氧氣罩蓋上的那一刻,薛溪溪猛地吸了一口,然後驀然一個用力,感覺下身都要被撕裂了。
“啊!”
伴隨著一道撕心裂肺的叫聲後,一道響亮的哭聲猝不及防的響了起來。
“哇啊!”
“生了生了!還有一個!”醫生急忙將孩子抱了起來,處理著身上的血跡。
池痕看著薛溪溪這麼痛苦的模樣連話都不會說了,他瞪大了眼睛,連呼吸都停止了好一段時間。
生了第一個孩子後,第二個就比較好生了。
薛溪溪緊咬著嘴唇,嘴唇已經被她咬的破了很多口子,她尖銳的指甲深深的紮進池痕的手背上,腳趾因為疼痛和用力蜷縮起來,眼珠子瞪得很大,額頭上的汗珠順著臉頰流淌下來。她大口大口的喘息著,像是溺了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