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趴在他的肩頭上,心裏感到很難過,我們誰都不去那個局麵是不是會好一點,我們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子,因為我的自私嗎?我任由雙手垂在身體兩側:“李彬,我沒辦法不去想,沒辦法那麼大方,我們好像做不回哥們了。”

我感動李彬的身體一顫,他扶正我的肩膀,黑暗中隻有他那雙眼睛閃著光:“一點,可能也沒有嗎?我隻要做哥們兒,我不求別的,隻做哥們兒就好,這樣也不可以嗎?”

我拿掉他的手:“我沒辦法說服自己不去想,事情發生了就是發生了,對不起。”

砰然落地的聲音和細碎的哽咽聲,我深諳那聲音的來源,可我還是硬起心腸走掉了。

出了球台,一直站在牆角處的老鄭叫住了我,這個地方過暗,以至於我竟然沒發覺他的存在。

老鄭吊兒郎當走向我,頭歪向一邊,他揩揩鼻翼,陰陽怪氣的笑了笑,猛地衝我一拳打了過來,我沒能躲開,踉蹌著磕上了乒乓球台的棱角,後背骨挨了很重一下,下巴也結結實實挨了一拳,疼的像是要裂開,嘴角漸漸擴散出一股血腥味,我生平第一次挨揍,想不到落在自己兄弟手上。

老鄭收起笑:“這拳是替阿彬給的,我給你的這一拳遠比你給他的傷口要輕得多,從今往後我們也不再是哥們兒了,我希望你記住一句話,今天你這麼絕情的對待他,終有一天也會有人那麼對待你,這就叫因果循環,別指望你能躲得過,以後再見麵希望我們隻是普通同學。”

事實上我不再有同他們說話的機會,我到了那一刻才明白“形同陌路”這個成語的含義,我想起了老鄭曾說過的“同學三等”,他說第三等即同學,見麵不打招呼,不正眼瞧,第二等為普通同學,見麵微笑加一句簡單問候,例如“你好”、“上課啊”等等,一等就是像我們之前的關係,吃喝玩樂都在一塊兒,他還說我不是女的早把跟他們同床共枕了。現在,我們連見麵點頭微笑這個過程都省略,同一條路上總有一個背道而馳,我們比陌生人還不如,而我們之間唯一的淺薄關聯,隻是同為魯中的學子,牽扯我們關係的這條線太細,細到一不留神就會看不見,甚至斷裂,可我也是唯一不能有怨言的人,一切緣自我“咎由自取”。

高一期末考結束我覺得自己像經曆了一次次劫難又劫後餘生,到了高二便是文理分班,這次成績很大一定程度上決定著我們的去向,我理科一向爛的要死,最怕看見數字,但我聽很多人說隻有腦子笨的人才會選文科,光憑死記硬背,聽到這點我真的很不舒服。Poliy選理科是板上釘釘的事,如果我選同樣的,有一定幾率跟她分在同一班,但前途堪憂,選文又人言可畏,一天到晚充斥我腦袋的都是這問題,我頭都痛了,壓根沒心裏看陳黎昕給我的書。我撂下筆,拄著腦袋看他,為什麼上帝創造我時不給一個跟他同樣聰明靈活的腦子呢,為什麼世界上要有笨蛋和聰明人之分,難不成真是因為要遵循那什麼萬物守恒定律,一個傻子搭配一個聰明蛋?(這裏說的笨蛋和傻子不是我……看文的各位心照不宣了。)

陳黎昕眼皮也不抬,一心注視著課本:“怎麼,我臉上有金子長出來?

我哀嚎一聲,鬱悶地敲著桌子:“我矛盾啊矛盾,要是我理科能像你、poliy還有陳謹那樣優秀,我肯定眉頭不皺就選理科。”

陳黎昕放下課本,笑望著我:“當然要選擇合適自己的,文科也不錯。”

“可他們說選文科都是笨的人,”我幽幽地歎了口氣,枕著胳膊趴在桌子上,側過一邊臉對著坐在床上的陳黎昕,“哎,你以後想考哪裏的大學啊?”